马车被藏在了一条岔路上,小厮跟着莺儿跳下大路后赶紧朝那边跑了去。不多时,便赶着马车回到了莺儿等待的地方。
“莺儿姑娘坐好了,咱们这就回去了!”小厮招呼了一声,一抽鞭子,马儿便飞快地跑了起来。
莺儿回到客栈房里后,将殷勤地替她端来茶水果子的掌柜的好言哄了出去。一关上房门,便得意洋洋地冲简红衣说道:“姐姐你这下可赖不掉了,愿赌就要服输,咱们俩这一辈子可算是绑了在一地了。”
简红衣身上披着一件厚衣服靠坐在床上,耷拉着眼皮,一副灰头土脸的倒霉样。
那天晚上她掉进河里,回镇子路上又被冻了许久,加之浑身是伤令她第二天开始便发起了烧。可她将莺儿替她请来的大夫轰出了门,又拒不吃药,以至于到了今日病情不断加重,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儿。
“我早就说过了,”莺儿看着简红衣病得厉害,不由得叹气道,“你不看病不吃药,硬生生把自己熬成这副可怜样,除了我也没人会看你一眼。你瞧,昨日我告诉你有镇外的人前来大量采买婚礼上用的东西,你还不相信就是你家。今天我可是专门去看了,直到看到花轿进了门才回来的。”
简红衣突然咳嗽了起来,莺儿赶紧坐到床边替她拍了拍背:“我说你呀,就死心吧。这话虽然毒了点儿,可也是为了你好。”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简红衣咳得脸和脖子都红了,这才稍微缓过点儿劲来,“我就让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莺儿赶紧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朝简红衣翻了一个白眼。
“去把你那个赶车的赵大哥叫来。”简红衣掀开被子就下床。
“都跟你说过了,人家是大财主,什么赶车的,说得那么难听。人家亲自替我们赶车,那是看重我。”莺儿一边扶着简红衣帮助她穿鞋一边抱怨道。
“我看他不是看重你,是看上了你吧。”简红衣穿好鞋后站了起来,因为一阵头晕而晃了两下。
“快把衣服穿上。”莺儿承随手扯过来一件厚衣服,一边替简红衣穿上一边双眼放光,“姐姐,你这是要杀回家去教训那个抢了你情郎的小贱人吗?”
“谁说我要回家去?”简红衣白了莺儿一眼。
“那这天都快黑了,你要上哪儿去?”莺儿莫名其妙地盯着简红衣。
“上坟!”简红衣说着便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见莺儿跟上来,便回头不耐烦地招呼了她一声,“你杵着干什么,没见过人家上坟吗?”
莺儿唯唯诺诺地跟上,双手揣在一起歪着头不住地打量着简红衣有些踉跄的背影。
“糟了,糟了!”莺儿捏紧了双手暗暗说道,“这个大姐该不是被我刚才说的刺激得发疯了吧?”
“你在嘀咕什么?”简红衣手扶着门框,似乎因为这几步路而喘起了气。
莺儿赶紧迎了上去:“男人嘛,没了就没了,还能就因为他就不喘气了?”
“你瞎了吗,没见我正喘得厉害吗?”简红衣一只手捂着胸口,“让你去给我找车来!”
“那你也得跟我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去呀?”莺儿生怕简红衣会突然倒地不起,“你瞧瞧你这剩下半条命的鬼样子,若是贸然闯进婚礼现场去,你能捞着什么好?难道你是想去喝喜酒,或是特地去衬托出人家新娘子的美吗?”
“我跟你说过了,我要去上坟!”简红衣恨不得撕了莺儿的嘴。
“你当真是要去上坟?”莺儿这时才终于开始认真听简红衣的话了,“给谁上坟?”
“要是可以选择,我倒是很想给你上坟。”简红衣瞄了莺儿一眼,露出一个要吃人似的表情。
“哎,”莺儿拍了简红衣肩膀一下,不顾她痛得龇牙咧嘴笑道,“姐姐你怎么舍得,你现在可只剩下我了。话说,姐姐你这大晚上的到底是要给谁上坟去?”
“当然是我师父了!”简红衣挣扎着往外走,“难不成还真是你吗?”
“明天去不成吗?”莺儿望着渐黑的天幕,担忧地看着只走了几步便喘息不止的简红衣。
“明天就走了。”简红衣一呼吸到屋外冰冷的空气便打了一个寒颤。
“走哪儿去?”莺儿愈发感到莫名其妙了。
“像你说的,”简红衣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走等着喝人家喜酒,看人家生孩子吗?”
“姐姐你倒是挺想得开的呀!”莺儿满以为简红衣得知情郎娶了别人定会杀回去给他们一个好看,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就说放弃了。
简红衣瞪了莺儿一眼,莺儿立刻捂住嘴:“我明白,我闭嘴,我去给你找车去。”
一阵阵冷风吹过,天越来越黑,婚礼现场却越来越热闹。
令天下领着柳夏周旋在一桌桌宾客之间,柳夏温顺得就像一只小猫,这虽然让小刀放心却也让他有些困惑,更加确定他一定有些事瞒着自己。
到了晚间,小刀的预感终于得到了证实。
正堂的一侧厢房里传来了争吵声,小刀下意识开始寻找阿景的身影。因为,阿景才是那个他需要随时防范着会因为嫉妒做出傻事的人。可当他扭头之时,却发现阿景也正急急跑向厢房的方向,显然正在发生的事跟她并没有关系。
二人分别从两边走廊很快便到了厢房门口,小刀在前推开房门,只见令天下坐在主位,正悠然自得地品茶。在他的一侧,坐着眉目和善的米大夫,吵嚷声则来自站在屋中的柳夏。
“令掌门,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柳夏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他听到了小刀与阿景进来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在他们面前遮掩什么了。
“你按照我们说好的行事,我给你解药,这有何不对?”令天下放下茶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女婿。
“可这是解药吗?”柳夏扬起手中一个油纸包,小刀与阿景面面相觑不知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不是呢?”米大夫接过话头说道,仍然是满脸的笑容。可小刀看向他时,却觉得这个笑容变了味儿,一丝恐惧慢慢爬上了他的心头。
看着小刀与阿景疑惑地来回张望着众人,米大夫似乎很开心,他看了一眼柳夏,眼里流露出一抹露骨的残忍对着不明究竟的二人说道:“怎么,你们不知道吗?你们水井里加了些我们万桃门的好东西。”
“好了,米大夫,别说了。”令天下从椅子里站起来,拍了拍柳夏的肩膀,“解药要尽快服下,否则就该发作了。下个月的解药,只要不出意外会按时送到柳枝来的。”说罢,一招手让米大夫跟上,二人便扬长而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与不安,“砰”地一声关上房让,冲到柳夏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水井里被下了什么药,解药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先别管那么多了。”柳夏将手里的油纸包递到小刀手里,“这是解药,赶快分派给众人服下,红衣那儿也要送去一份。不,还是我亲自去!”说罢将油纸包从小刀手里又抢了回来,拔腿便要走。
“你上哪儿去?”小刀一把将柳夏拽了回来,“你别忘了,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
“成什么亲!”柳夏想甩开小刀却没能成功,压低了嗓门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令天下在我们的井中下了毒,所有人都中了毒,我只能一切都听他的。若非如此,怎么能换来解药?”
“一切都听他的?”小刀的脸沉了下来,“包括将分散在各地的门人全部召集回来?”
柳夏如同挨了一耳光似地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红衣突然回家,也中了毒,我必须要救她。”柳夏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我必须得救她,必须要得到解药!”
小刀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摇了摇头,松开了柳夏往后退了两步直勾勾地看着他:“解药?你当我是聋子吗?令天下的话我全都听到了!他说了,下个月还需要解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万桃门到底对我们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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