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转身，我怕自己看到那张脸，会心软。

“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是大度之人，我做不到若无其事，我做不到不介怀。

我承认，被晋王绑在寒潭中，我唯一想到的人，是赵圳。

我以为，我不见了，他会焦急。

我以为，他会来救我。

可笑的是，那只是我以为。

“赵圳，人的心凉得很快。我知道你所谋之事布满荆棘，知道你的步步维艰，知道你的不得不隐忍。可我想活着，我想在生与死的抉择中，能有人拉我一把。我以为，我待旁人如何，旁人也会如何待我。但我忘了，每个人心里装的东西不同，没有人会把我放在权重的比例之上。”

我还是没有忍住，转过了身，望着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寒潭的水，是真的冷。我在那儿等了你很久。可惜，我没有等到你出现。”

我看到他的脸色，很苍白。那双眸子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我看不懂。

我想，赵圳大抵还是盼着我好的。只是，形势不容许他有所出格。

“苍宁，对不起。”

赵圳垂着眼睑，嗓音低沉，那句道歉，几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到了。

“用不着，被人舍弃，只能说明我价值不够。好在我命够大，没死在那儿。”

我自嘲地扯着嘴角，看着赵圳。

不知道为何，明明介意他狠心凉薄，但看着那张脸，我竟生不出一丝恨意。

或许是知道他的处境，亦或许是同情他的遭遇。

有些人，你恨不起来，但也无法再做到心无芥蒂。

“可以不离开吗？”

赵圳的声音，带着祈求，目光落在别处。

不离开？

我轻笑。

“你能保我安危吗？”

赵圳沉默。

我知道我在强人所难，眼下的他，自身处境都险境重重。

根本做不到护我安危。

但寒潭之中的那种折磨，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明哲保身及时抽身，即便是自私，我也想活着。

而赵圳，有些时候，我是真的摸不透他深沉似渊的心思。

“赵圳，眼下的你，已经自立门户，如愿娶了北冥公主。往后，各自珍重吧。”

他屡次抛给我选择，让我留在他身边。

但细究起来，他从未给过我任何承若。

有些人，或许就是命。

无法抗拒的宿命。

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赵圳这般人物，如果不是际遇坎坷，我根本触碰不到。

起初，我也只是很单纯的想护着他，后来知道他不简单，知道他隐忍伪装，我还是选择与他站在一条线上。

如果没有这次晋王的绑架，我想我还是会选择与他共进退。

但眼下的我，真的无法释怀此事。

你满心欢喜的以为那人会朝你伸出手，却发现他在抱着别人。

没有什么比这更讽刺。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打破了一屋子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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