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他扶着额一圈圈揉着混沌的太阳穴,竟也没有多少惊讶。
阿云坐在一旁,把玩着他的剑鞘,少有的耐心解释着:“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你下了这么阴损的毒,你一旦运功,气走丹田,便毒发而亡。”
“不过今日你运气好,及时卸了力,又遇着我这么个大善人,还不计前嫌把你弄到这回春堂,不然可没这么命大了。”
白须老者见自家少当家时时不忘往脸上贴金,只能接过话茬:“这回公子虽是捡了条命,可日后却更加艰难,这毒啊损就损在即使侥幸不死,但也会疼痛如万箭穿心,削肉剔骨一般,起初十日一次,再就是七日一次,三日一次,到后来会递增至每日三次,直至活活痛死,更有甚者,撑不到最后便自己了结了。”
宋彦的脸色苍白,看不出多少情绪,连阿云都揪着眉头忍不住想唾骂这下毒之人竟如此下作,宋彦却还是温和有礼的与那白胡子老头说着话。
“先生可知这毒的渊源?”
“老朽学艺不精,对此毒知之甚少,只是多年前在一本古籍中获悉皮毛,其中关窍还未悟出。”老者扶着胡须缓缓摇头道。
突然,门口一声粗暴的推门声,便见一玄衣男子呆愣愣的立在门口,发髻略微有些散乱,紧抿着唇,眼中泛着血丝,似有怒意。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无力的靠在墙边。
阿云认得他是这王公子的随从,见他这副失了魂一般的样子,也不好再开口提诊金的事。随手拎着宋彦的剑出去了,剑鞘上嵌的红红绿绿的石头方才她摸了许久,也没见掉色,应该也能值点银子吧。这人若是赖账,当了这把剑抵诊金应该也是亏不了的。
走到门口,阿云拍了拍掌柜,极其小声的问道:“里间中毒的那位诊费可算出来了?”
“零零总总算起来差不多得八两多银子。”掌柜也凑过来小声回答,为了更有说服力他还比了个八的手势。想着这位到底也算是少当家,又赶紧解释道:“给王公子看诊的毕竟是咱们最好的杨大夫,自然是要贵些的。”
“王公子这二十两诊金我赵铁柱先垫着就是了,无需多虑,尽管医治便是。”阿云忽地吼了这么一嗓子,吓得掌柜一哆嗦,说完就利落的出去了。
掌柜呆呆的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见她又走回来,在他耳边威胁道:“不准告状!”
这医馆要是这纨绔子来当家,以后非得让人当黑店砸了不可!幸好这祖宗从不过问这些生意买卖,不过也难保梁夫人会不会心血来潮,得想想主意绝了夫人的念头才行!
阿云抱着那把剑乐滋滋的上了街口候了许久的马车,如今她这种不计前嫌又古道热肠的好人也是不多了。回想那王公子主仆二人似含情脉脉,又欲语还休最后无语凝噎的样子,像是顿悟了什么一般。
赶车的奴仆只听得后头车厢中随即传出一阵瘆人的笑,吓得后背瞬间一凉,也不敢多问一句,只不自觉的把马车驾得快些。
医馆的房间内,宋彦静静地看着沈桓,也不说什么,只等沈桓开口。房里静默了一阵忽地传来外面的一声“赵铁柱”,他不由地轻笑了声,心中那股郁气也消散了些。
沈桓这才终于抬头,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却一脸疲惫:“是我疏忽了。”像是自责自己未早些发现端倪,竟不知何人在何时下了毒。
“何必沮丧呢?多少皇子等不到出生便陨落,这样算来,我这二十多年也算是捡来活的。”说完他又云淡风轻的自嘲般笑了笑。
沈桓知道宋彦一贯如此,可要是能好好活着,谁又愿意去死呢?
“今日我还未追上那两个黑衣刺客,二人便咬破了齿后的毒囊,我上前时便已毒发身亡,应当是哪家养的死士。虽没能问出什么线索,但二人的衣襟上锈的万字纹样像是苏锈。”
幼时沈桓就常出入皇宫给皇子做伴读,那时便听闻皇后慕容氏本家在苏州,慕容氏的父亲做了京官后,嫌京都的绣娘做的东西粗砺,便特意从老家招了一批绣娘过来,自此苏绣在京城炒得水涨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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