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一巴掌给自己糊在墙上,血肉模糊。
那场面,凄惨而血腥,自己能做的,可能就只有死的时候嚎得大声点。
张恪打了个寒颤,反复默念,不要上头,不要上头。
最后一点,自己可以利用这个做点什么,或者说当下的自己该如何规划?
张恪思考许久,依旧不得要领。
索性就拿出一摞纸,提起笔来,将自己记忆中,那些东晋大人物的主要生平事迹写下来,边写边分析,学学前人走过的路,形成自己的套路。
出于谨慎,他没有写具体名字,没有写时间,只写了些事迹,即使被人发现了也只当是分享刚编的故事而已。
中间匆匆用过晚饭,又回到桌前继续。
一直写到深夜,直到李氏实在心疼,才来催着他入眠。
躺在床上,张恪的脑海中依旧浮现着那一页页的东晋名人事迹,一个个《宣示帖风格的墨字疏密有致,每一页都记录着那些风流高雅。
他横竖睡不着,仔细想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
每一页都写着两个大字,“装哔”!
张恪一个激灵,猛地从榻上坐起。
悟了!
这不是最浅显的吹嘘或者显摆,而是一种在社会游戏规则下的自我适应和包装。
人都有包装的需要,无关乎贫富,这是社会竞争在心理上的映射。
在激烈的社会竞争和时局变化中,能够准确地把握情况,用最适合自己的方式,准确达到各种目的,这样的人,就是装道的高手。
比如先前提到过的那位张翰,眼见乱世将起,于是借口思念家乡的鲈鱼、莼菜,张口就开了个大,“人生贵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邀名爵乎?”
成功返回吴郡,得以善终,并且还留下一个千古美谈。
但如果他不会装,只是耿直开口,“唉呀妈呀,世界太危险了,我要回老家苟着。”
想想可能就是一个令人遗憾的结局。
到了东晋,装道高手们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比如东晋第一位名相王导,在那场著名的新亭对泣中就有成功的示范。
建康城外,逃来南方的众人都坐在新亭,北望故土,感慨山河沦陷,风景殊同,甚至黯然泪下之际,王导愀然变色地道:“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
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估计当时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个念头,大家只是出来聊个天,你为何要装哔?
但事实是,经此一装,王导一言震动天下,声名更盛。
东晋第一风流人物,谢安,更是一位装道圣手。
谢玄大破苻坚,打赢淝水之战,为东晋续命数十载,这样的滔天大事,传到正和人对弈的谢安耳中,他只是淡淡一笑。
客人却忍不住了,开口询问,谢安随口道:“小儿辈大破敌。”
然后等客人激动不已地走了之后,谢安一个人兴奋得在屋里蹦迪,连脚下高齿屐的齿都撞断了。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可这个事情,是如何传得人尽皆知的呢?
你品,你细品。
一位位东晋哔王的亲身示范就在眼前,张恪悄然握拳,这就是我要走的道!
他幻想着,玉树临风、卓然出尘、又才华横溢的自己,凭借在装道上一次次圆润而自如的表现,迅速在东晋闯荡出偌大的名声,成为一方名士。
然后以名声大势倒逼族规,成功出仕,一步步走向东晋潮头。
夜色清幽,溪水悄悄拨弄着树影,好好一个美男子睡得口水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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