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阵呛咳过去,摄政王的眼尾都是红彤彤的,却不慌不忙地与渠清对视了回去。嘴角甚至微微勾起,带出几许不明的笑意来,摄政王再次执壶满盏,姿态翩然地一饮而尽。
“咳……咳咳……”,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摄政王还是吃不消那股子辛辣的味道,不由自主地轻咳了几声。
辰帝还是那般静静地看着他,不作一词,面无表情。
待缓了缓神,摄政王未再与辰帝对视,直接执壶满盏,再次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
也不知是饮得急了,还是那股子辛辣的味道实在过于刺激,又或者是摄政王的咳喘之症犯了,这一次,竟咳得分外厉害。
渠清勉强坐在原地,死死地望着咳得不能自已的权海晏。
他的手藏在膳桌下,但她能想象那双手一定紧握成拳或是紧捏着什么东西。他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她可以预见这阵咳嗽过后,他还是可以如方才那般风轻云淡,仿佛现在的狼狈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渠清忽得有一个猜想,前世的那么些年,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将自己推远,一大原因许是他不愿在自己面前,现出这般狼狈的模样。
记得前世里,王老太医对摄政王的病情总是极尽描述,细致入微。可自己每每见到的摄政王都是精神饱满,威风凛凛,从未见过他如王老太医描述的那般病弱不堪。
在自己的记忆里,摄政王唯一一次脆弱的模样,便只埋藏在漠北那场黑暗无边的风沙呼啸里了。
细细想来,上一世权海晏自受伤那场大战得胜而归后,自己与他见面的次数竟少之又少。他经常缺席早朝,朝堂之上摄政王的那把宝座几乎形同虚设,而他单独觐见的次数六年来竟屈指可数。
那时候,许多官员有要事几乎都是拿着拜帖去摄政王府请示的。为此,还传出了“二圣”的流言。
可尽管如此,前世的他仍旧我行我素,甚至都未曾来自己面前辩解过一分。
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狼狈吗?亦或是他并不想自己担心?还是两者兼而有之?
王老太医说经了那次惊险,他的身子着实不好,心疾和咳喘之症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发作,最忌情志不舒,起伏过大,伤风受寒,操劳过度。
他前世里,做出那般的姿态,渠清曾一度以为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明白君臣有别,能够独自挑起这一统天下,开创盛世霸业的重担。
及至后来,他陨落在漠北那场战役里,卫西曾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合盘托出,自己便断定他是因着那“天煞孤星”的命格和父皇的秘密遗旨才将自己越推越远的。
而如今……
辰帝从纷繁复杂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便对上了摄政王一双略带探询的红彤彤的凤眸。
“摄政王倘若喜欢这‘酒’,一会差人带些回去便是,不急于一时!”渠清笑望着权海晏,率先开口。
权海晏一哂,声音却带了几分凌厉道:“皇上何时竟学会了偷梁换柱,而后指鹿为马呢?”
渠清瞥了眼权海晏右手边的精致玉壶,忽然伸手勾了过来,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在摄政王阻拦之前,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渠清被自己命人放在酒壶里的姜枣茶呛得不轻,霎时眼泪就出来了。
权海晏阻拦未遂,眼看着渠清呛咳得异常狼狈,身子动了动,到底还是把自己按在了原地。只那一双漂亮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泄露出几许他内心的关切。
渠清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勾了嘴角,眉眼弯弯,笑盈盈地道:“摄政王尝尝今夜的膳食是否合口罢!”
今夜宴请摄政王,辰帝嘱咐御膳房准备的是五熟釜,五种锅底分别为鸡汤,大骨汤,牛肉汤,菌菇类汤以及麻辣汤底。各式各样的新鲜肉食、菌菇、蔬菜及水果摆在膳桌上,配合着热气腾腾的锅子,诱人得紧。
她一开始便遣退了宫人,此时只有她二人在殿内,若要进食,便只能自己动手了。
好在二人虽惯是锦衣玉食,却不至于连这点生活技能都没有,一顿火锅,涮得宾尽主欢,亦算是君臣相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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