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护东仍未赶到。
十二个时辰,如今,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龙床上,北戎皇上身上已如从前权海晏中毒时一般,覆满了银霜。他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呼吸亦是若有若无。
姬落守在北戎皇上身边,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从前那些温暖美好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心底除了深深的无力,便是浓浓的哀痛。
护东远在边城,哪怕是快马加鞭,到都城最快亦需两日,而他的父皇等不起了。
更何况,那朵火玉莲就是他哥哥的眼睛,他没那勇气用他哥哥的眼睛去换他父皇的性命。
绝望地埋首于床前,姬落的人生中从未有过一刻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前世,他的父皇亦是中毒而亡。重来一次,他本以为可以帮父皇避开这样的命运,到最后仍无济于事。
你让他,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悄悄地出了御书房,权海晏无波无澜地问道:“周御医,取我的血喂北戎皇上喝下,能否拖延时间?”
“王爷!”周淮生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摄政王什么体质他自己不知道吗?本来心肺受损,气血亏虚,如今这是要做什么?嫌自己命太长吗?
“实话!”不怒自威,权海晏的气势一出,几乎无人可挡。
周淮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道:“可以,但最多拖延一日!”
其实并不是,若是每日一碗,拖个三五日不成问题。
但是周淮生可以眼睁睁看着北戎皇上去死,却决不允许摄政王再有任何闪失。
取摄政王一碗血,还不知道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够对得起北戎皇上了。
何况乎,届时若是真的等来了火玉莲,送进了北戎皇上的腹中,那摄政王的眼睛呢?
“嗯!”心中明了周淮生怕是还不曾实话,摄政王亦不恼,淡淡地道:“去准备取血吧!”
过了一会,权海晏领着周淮生重新进来时,周淮生手里多了一碗血。
卫西心翼翼地扶着权海晏坐好,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担忧。
权海晏的情况这会着实不算好,确切地,是差极了。
这些时日,先是中毒,再是失明,然后遭遇北戎皇上中毒,北戎皇后那番打击。身子本就一再受难,又劳心伤神,为着那身世之谜,更为着姬落,费尽心思。
如今,放了一碗血,头晕眼花,胸闷气短,难受得直想晕过去。
可他忧心姬落,靠在龙床下首的椅子上,轻轻地唤道:“阿落!”
听闻他哥哥叫自己,姬落回了神,愣愣地看向他。
这一看,近乎把姬落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一会功夫,他哥哥的脸色如何会白成这般?
“哥哥,你怎么了?”立时起身,姬落就想要飞奔过去。
奈何一起身便眼前发黑,毫无预兆地往下栽。
亏得阿智站在旁侧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他。
站稳,缓了缓神,姬落甩开阿智,兀自走到权海晏跟前,心疼不已地问:“哥哥怎么了?”
“有些难受,阿落抱着我,好不好?”权海晏低低地开口,破荒地撒娇求抱抱。
一颗心都要化了,姬落即刻不管不关弯着腰以一种特别费劲的姿势将权海晏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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