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阳宫内,姬落姿态慵懒地倚在主位上,任一众青都贵女欣赏奇珍异宝似地从头到脚地打量。
想起昨夜他哥哥与渠清的承诺,哪怕心中仍深感不适,那些沉重的羞耻感却远比想象中要少上许多。
那些个百花开放般美丽动饶青都贵女,多数只羞涩地看几眼,但偶然有几个胆子偏大的,亦会寻了话题与姬落搭话。
姬落始终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她们若是开口,他便漫不经心地回答。
折腾了一上午,百来个青都贵女留下来十六个。
辰帝忙完来察看时,再次了试心草的功效,又一再强调,若是不能确保真心为北戎太子落泪,最好早早离去,以免届时大家都难堪。
这十六个青都贵女里,又去了七个,余下九个,倒皆是一副真心实意,坚持到底的样子。
命人客客气气地将九个贵女请去歇息,渠清回过头,温声关切:“阿落可是乏了?用了膳便去歇息如何?”
点零头,姬落询问:“哥哥呢?可是又睡了?”
“嗯。”
提起这个渠清的心就揪成一团,叹道:“也不知你哥哥何时能好起来!不过好在阿落寻着了血翎藤,周御医明日开始予你哥哥服用,症状应当会慢慢缓解。”
哪里又那么容易?
他哥哥北戎一行受伤,中毒,失明,取血,便是仙丹,亦非一朝一夕能够好转的。
颓然地闭上双眼,姬落心中的沉痛仿若寒霜,瞬间弥漫了开去。
“阿落!”
站起来靠近他,渠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柔柔地劝慰:“别这样,你哥哥愿为你付诸一切,是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活着。”
“你这般痛不欲生的模样,若是被他看到,该要心疼死了。”
“阿清……”
靠在椅背上,姬落未曾睁眼,轻若蝉翼般道:“我真的好累……”
心头一滞,渠清差点当场落下泪来。
是什么把一个原本玩世不恭,惯爱嬉皮笑脸的青年逼成今日这般模样?
北戎,北戎皇上,北戎皇后……真是,好得很呐!!!
微红着眼眶,渠清轻轻低哄:“那就好好睡一觉!乖,睡一觉都会好的!”
时间的残忍,莫过于你再如何忐忑不安害怕它的到来,它却从未停留。
腊月十五日戌时如期而至,两仪殿内,灯火通明,人影重重。
姬落倚在斜榻上,咬着牙,隐忍着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任留下的九个青都贵女坐不远处,团团围住。
而他的旁侧,坐着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陈英。
几乎是姬落额头的冷汗一出来,陈英便落了泪。
陈英的贴身婢女早备了一个精致的瓷瓶,见自家主子一落泪,便将瓶子举了过去,心翼翼地收集泪水。
当陈英泪眼婆娑地将瓷瓶递过来时,姬落已疼得面色泛青,冷汗涔涔。
他看了一眼陈英,沉默地接过瓷瓶,随即干脆利落地将瓶中的泪水一饮而尽。
泪水一入腹,姬落尚未及躺回去,只见他脸色剧变,趴在榻前,“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净。
随之而来的,便是愈发汹涌的疼痛,一浪接一浪将姬落淹没。
被姬落强制要求歇在内殿的权海晏一瞬间神情大变,抓着渠清的手道:“快…快去!”
他粗重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催促:“去……看……看阿落……”
“好好好!我就去,你别急!”赶忙替他顺气,渠清搂了搂他,不甚放心,却仍听话地出了卧房。
“阿落!”
待见到姬落疼得缩在斜榻上,近乎昏死过去的模样,渠清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疾步行至榻前,渠清丝毫未曾犹豫,一把将姬落半揽进了怀里,心疼地替他揉着胸口,火冒三丈地质问:“谁能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阿清……”姬落费力地扯了扯渠清的袖子,艰难地开口:“哥…哥哥……去守……守着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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