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不送！”

楼上柔嘉没看到心上人，站在画廊门口执着等待。见到思念身影自远处潇洒而来，疾走几步迎了上去。不料倾慕之人冷冰冰开口，说要回去了。刚泡的茶留一室馨香无人品尝，若是被辛苦采茶人见了，必定惋惜。

楼下容耀立在门口等大哥。柳卿出门送客，柳夫人急忙拉着女儿问，怎么样？相处如何？诸如此类。

“看不出态度啦。不冷不热。”柔嘉被母亲问得心烦。那样伟岸一个身躯，何时才能入他怀，过自己不争不抢万人艳羡下半生。

“容先生刚应允我会再来，应该有戏。”柳夫人在客厅来回踱步，揣度大佬心思。“阿柔啊，你约容先生明天一起吃晚饭呐。”

“Mommy啊，你好急，急不来的。刚才…容先生好像是从二楼上来的。”柔嘉话里有话。

“她一个未成年，该长的都还没长成，你怕什么怕？”柳夫人责怪女儿神经质。

“她娇滴滴模样跟狐狸精没差啊，长大以后肯定成祸害，不能不多想。”柔嘉脑海浮现那张令人生恨的脸，恼得牙根发痒。

“你是柳家正牌女儿，多少福等着你享。这种人我都避之不及，你还主动招惹。”柳柔嘉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只是见到那张生厌脸庞就忍不住泄恨。我是柳家正牌女儿，你是上不了台面私生女，却妄想分我财富，抢我男人，笑话。

楼下女人肮脏心事楼上未成年少女不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牙齿尖尖，睚眦必报，今日闷声挨砸岂会轻轻松松翻篇儿过去。

她想撒泼打滚，摔盆砸碗，在地上大字型躺好，哭到鼻涕冒泡，脖子通红向父母状告柳柔嘉种种恶劣行迹。然后父母眉毛倒竖，双手掐腰茶壶状，男女混合双打，以暴制暴，对付只会欺负妹妹的恶人柳柔嘉。而她在一边鼻涕眼泪糊一脸傻憨憨笑父母打得好。

可她亲生父三天抓不到人影，见了她只知道不咸不淡一套陈词滥调：缺钱了跟我说，委屈了先忍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未来可期。至于怀胎十月生下她的母亲，和金发碧眼美国佬火热相恋，今日天涯，明日海角，好生快活。而柳柔嘉，也不是她亲姐。

这一刻好盼望长大，人们为什么把十八岁定义为成年？她十七岁半也受得住属于成年人的落魄与委屈。

起身收拾小书包，乱七八糟瓶瓶罐罐塞进去，鼓鼓囊囊背身上。既然想不出个万全法，就先逍遥快活，免得在这四四方方一间屋里想破大脑，香消玉殒无人知。

叶澜旌开门，看见巧目倩兮柳柔则娇滴滴靠着墙朝她抛媚眼。鼓鼓小书包压肩头，白色衬衫平添好几道褶子。

“你就这一个书包？手提袋分开装会死人？”叶澜旌嘴巴毒，心地善。扯下柔则小书包挎臂弯，哈腰给她拿拖鞋。见她鼻梁挺拔，青紫痕迹透着干涸血渍。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诸如此类，在她身上仿佛是家常便饭。柳柔则不准她们问，她们就不问。被问烦了，就说一句自己练太极，闯江湖总要受伤。

娇俏少女被骂眼睛滴溜滴溜乱转，乖乖不吱声，老老实实跟在主人身后嚷着肚子饿。

她风卷残云吃半个披萨，叶澜旌问她容枭大事小情统统不答，急坏了大人物粉丝。这头还没结果，那头门铃又响。进门要低头，拖鞋没尺码，是superwoman Effy。风流三剑客到齐。

话题从教导主任终于交到40岁地中海男友开始，又到大卖场哪家裙子打八五折改天一起去买。兜兜转转又回到容枭好俊好高大，好想要他怀里睡觉。青春期少女毫不遮掩对成年男性身体好奇态度。追问柳柔则容枭是不是如同杂志封面那样g。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引得十八岁少女到八十岁老妪南户窥郎。你说他是否g。千言万语吞进肚子里，刀子嘴柳柔则不愿说出一个好字，磨磨唧唧才挤出一句：挺好看的。

有什么事会比和朋友一起聊天聊到眼皮打架，横七竖八躺地上，你的胳膊搭着她的胸口，她的小腿横在你的肚皮更快乐的事？小小少女，小小心事，有说不完的风花雪月。

小小书包塞得溢出来也无用，上课铃响发现数学课本落家里好后悔。红头发外教英文字正腔圆，表情夸张，花花绿绿公式填满黑板。Angelica发呆一节课看窗外蚂蚁打架。放学还不是要回去柳家吃人的大屋，免不得一阵惊险对决。

柔则推门而入，家里热闹，五六个佣人张罗着一百二十寸全家福油画挂墙上，好生温馨，好生和睦。不过一家四口，各个露出八颗牙齿，晃痛了她的眼。她假装熟视无睹上楼去，柳家大女儿柳柔嘉好清闲，追着她的脚步上了楼。

柳柔则不惹麻烦，可麻烦愿意主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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