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老太太所中之毒取出，但人一时还未清醒。霜子羡又帮老太太号了号脉，对蹇老爷道：“这毒我想带回去看看当中有什么蹊跷。”蹇老爷连忙点头，又上前查看老太太情形，问道：“家母何时能醒？”霜子羡道：“大约盏茶时分”。说完唤来霜九，轻声吩咐他将这茶盅小心包了先送回药店去，并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大当家。

转身回来，蹇瑢已吩咐人送了纸笔过来，等着霜子羡写药方。

霜听南看着霜子羡忙进忙出，只在一边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中的扇子，专注地想着什么。待看到霜子羡已经开始斟酌药方，她上前几步对蹇老爷道：“方才我们都帮老夫人看了脉，余毒已然都清了，此处有我三哥和令公子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反倒有些担心外面的事。”蹇老爷闻言，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你是说，此事还没完？”

霜听南点了点头道：“蹇老夫人一个内宅妇人，断不会与武林中人有什么牵扯，对方如此鬼祟行径，定是另有所图，我有一些猜想，现在无法证实，因此想到宴席上去看看。另外您作为主家一直不去前面恐也会让那些藏在暗中的人生疑，为免打草惊蛇，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蹇老爷闻言默默点头，皱眉想了想，又望向霜子羡，见他也是肯定颔首，蹇瑢更是上前道：“父亲放心，我会守着祖母，寸步不离。”

“好吧，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蹇老爷整了整衣服便和霜听南一起离开了春在院。

……

园子里的宴席已经开始上菜，湖心岛上也鸣锣开戏，宾客们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蹇老爷在客人间穿梭应酬，满面红光、言笑晏晏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霜听南见了，暗暗为蹇老爷的镇定叫好，便在庭院里一棵大树后站了，靠树干隐藏身形，闭上眼，将精神力远远撒了出去。

瞬间，整个后园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的情况都清晰地呈现在霜听南的脑海里，她操纵精神力快速在园子里移动，甚至去到了湖心岛，看了看台上表演的人和后台化妆准备的地方。她看到了客人们看着赛牡丹表演时，如痴如醉的神情，小凤仙则在台边一脸淡漠地看着她；看到了蹇老爷与客人热络地交谈，有人笑的谄媚，有人面带嫉妒冷笑着……廊下小厮丫鬟来回穿梭十分忙碌，但是一个送冰的小厮站在墙边还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捏了捏那个传菜的红衣丫头的手……一切都很正常。

霜听南皱了皱眉，离开大树，顺着花园的小径继续向前走。宴席东边的边缘处用屏风隔了，转过一排矮树花丛就是女宾的宴席，一位身穿暗红妆花褙子的华贵妇人，在女宾中来回穿梭，劝食劝饮，这应该就是蹇太太了。

女宾们一个个花枝招展，一位女先儿就在厅堂正中说书，整个厅中衣香鬓影，红飞翠舞，并无不妥。

宾客、下人、戏班都没问题，难道问题会出在后宅吗？可是那样做完全没有意义。蹇瑢虽然已经入仕，但小小的中书舍人应当不足以引起别人重视，更遑论武林中人。可以说目下蹇府荣辱全部系于蹇老爷在打理的生意，所以这件事必然是冲着蹇老爷来的。可是这些地方都查过了，到底还有哪里是盲区呢？

对了！霜听南心中灵光一闪，还有杂耍班子！正在这时，园子中的一处高台传出了喧闹的鼓乐声。

那是一个竖立在男女宴客区分界处借着稍稍高起的地势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因为地势比较高想要看杂耍的，稍微往厅前就能看到表演。

此刻鼓乐声起，一群舞姬翩翩起舞，是仿唐时的霓裳羽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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