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光影打到他从容淡定的半边脸庞：“我在这恭候您多时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朝的话里带着轻佻，更像是一种上位者的嘲讽。刚刚他并不在这个庭院中，只派出何媚娇来诛心。

没想到这等懦夫如今也敢堂而皇之的叫自己名字了。

但李墨如今已经并不在意，他上前一步：“如今赵国内忧外患，韩擒虎和姜禹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愿意放过他们，朕就在这里，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韩擒虎一愣，心里注入了一股暖流，立马表明自己忠心不二的立场：“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绝不会背叛赵国和皇上的！大丈夫当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这种情形下，居然演起了主仆情深的戏码。

“皇上的心意固然是好的，但是韩将军却不肯领你的情呢。”张朝眼睛微微眯起来，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还是说皇上觉得，在这种情形下，想着一两句好话让韩将军为你赴死，拼着性命护着你冲出重围呢？”

李墨可不就是这种小人吗？

张朝本该在森林时就该动手的，偏偏十井堂的人得了以前恩师的命令不得下手，否则也绝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李墨没说话，以前的他甚至还不如小人，如今连张朝这样谋朝篡位的人也能嘲讽他，对于自己而言，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张朝叹息地摇了摇头，“恐怕韩将军还不知道吧，其实在猎场时我便有机会下手的，只是咱们的丞相又是拼上了性命将他救了下来，但最后却在别人的要挟情况下咱们这个皇帝啊，竟然将丞相拱手让给了他人。”

“可怜咱们的丞相，为了保护赵国的皇上，一身的修为全部陨落，又惨遭抛弃落入敌手，你说她还能失去什么呢？皇上背叛楼相的次数之多，为何偏偏这次就不愿意回来了呢？”张朝的话中意有所指，一介女子，除了性命就只能失去贞洁了，因为失去贞洁，所以宁愿待在边关也不愿再回到邯郸。

韩擒虎只知李墨放弃楼笛风之事，却不曾想其中还有这层原因！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心累想归隐休息，可是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韩擒虎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向李墨，声音带着隐忍的愤怒与失望：“皇上，张朝说得是真的吗！”

李墨没回答，只留给他一个寂静的背影，他甚至都没回头，良久才道：“朕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朕以前做过许多的错事，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若能时光倒流，朕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只是逝去之事不可追。朕无话可说，因为做下的错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道歉有用吗？如果有用，他后悔得何止是这一件事，他不该逼宫自己的父皇，不该利用自己的血缘关系作为筹码一次又一次地将楼笛风至于险地。

楼笛风年岁虽比自己小，可想起来当年她为太子太傅之时，对他的谆谆教导如今还历历在目。

只是一切都再也回去不了，从一开始，他就做了错误的决定，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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