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有用吗？没用。只会让自己更懊悔罢了。

所以李墨不会再让自己做后悔的事情。

他抬起眼眸，眼中似有星辰大海：“若是你肯放过韩将军，我愿写诏书退位，将皇位传给你。这样你也能省些麻烦。”

“哦？”张朝眼中的笑意更甚，看向韩擒虎，“啊呀，我们的小皇帝如今真的长大了，懂得了拉拢人心，步步为营的道理。”

李墨如今是阶下囚，要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难道他还有资格跟自己谈条件吗？

“皇上，如今的您，身边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了。微臣还记得，楼相为太子太傅之时，曾教过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如今您这艘破船桅杆已倒，您怎会认为微臣会答应您的请求呢？”

“咳咳。”李墨感觉胸腔内的血腥味更重了些，他踉跄两步走上前，直勾勾地盯着张朝半响，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张都督纵然高明，可朕并非也不是没留后手。”

“什么意思？”张朝脸上收敛起笑意。

“张都督是装傻还是诈朕呢？”李墨露出如灿阳般的笑容，“纵然要登基称帝，若是没了传国玉玺，你又怎能服众呢？”

张朝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他在李墨带兵攻府时就暗令府中精锐去宫中追查玉玺的下落，刚刚手下来报，玉玺的确是不见了。

“你以为没了玉玺，本都督就会怕吗？”张朝轻慢地说，“待朕登基之日，自然是要改国号，定新都。没了玉玺又如何，我打下来的天下，玉玺自然要重新换的。”

李墨慢慢眯起了眼睛，张朝是天真，还是故意装傻来试探自己的底线。

自古起义首先要讲的是师出有名，更何况篡位这种事更是要讲究名正言顺，若无玉玺，他张朝拿什么号令群雄，拿什么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想清楚这一点，李墨的心神也稍稍安定了下来，他回头默默看了一眼韩擒虎，韩擒虎也望着他。两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在这样格外悲凉的夜色中互相凝望。

朕知道自己错了，但是朕会尽量挽回，你要相信朕。

臣很愤怒，臣不会原谅陛下对楼笛风所做的一切。但臣生死都应当为国尽忠，臣定会拼全力保全陛下。

“那是自然了。”李墨不着痕迹地回过头，脸上并没有张朝意料之外的惊慌，“张都督的天下，玉玺自然是要重新雕琢的。只是我怕张都督的皇位还未坐稳，天下人的起义大旗恐怕就四处举起。”李墨风轻云淡，“不过张都督都不在意的事情，朕倒是多虑了。也罢，要杀要剐，朕就在这受着了，朕走不了，也不想走。张都督请随意处置。”

他真的变了。从一个稚嫩的小鸟，变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老鹰，只是这样的成长虽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只是一切终究是太迟了。

皇位，已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不过有一件事，李墨说得很对，若无玉玺，终究是个大麻烦。暴乱终究会被那些像他一样居心叵测的小人以“清君侧”的名义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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