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噗他怎么也来皇城了,这个煞星……”
“绝对不要相信他,他的温和谦逊是伪善,他如果境遇惨淡那是活该,总之不要相信他,不要与之交易……不对,应该千万不要与他有任何交集!”
“念初,为师方才的,可记下了?”
“……”
青年青衫染血,春风扬起他的衣摆与长发,他跪坐在地上,随着视线渐渐从怀中已无气息的老人身上移向了迎面走来的那人,他的目光也从悲伤化作了坚毅。青年的身后,一位少女身着鹅黄裙,紧张地挨在青年身旁,而他们周围有一黑一白双方之人针锋相对,黑衣者衣衫背后有一道银色弯月,白袍之人衣摆上有一枝红梅含香,而地上凌乱的尸体除了黑衣银月的那批人,还有如青年一般穿了青衫的人,他们青衫袖口上的图纹奇特,每当向人执礼时双袖并拢,恰好组成一把气势凌厉的长剑。
青衣剑宗,如一言堂一般的一流势力,他们以剑开宗,便专为剑修,修习剑术者除了剑走偏锋的一类人外,大都需要有一身浩然正气,正如剑宗的门规,此宗风气与行事在江湖上广受好评,虽难免得罪人,但相助者亦是不少,剑宗本会一直如此兴盛下去成为江湖中的一脉清流,但前提是没有神教这个庞然大物。
青年与黑衣之众都在看着缓步走来的那人,来者一袭白袍,肤色病态的苍白,墨色长发披散在肩,有几许邪佞与不羁,可他双目沉寂,薄薄的嘴唇更是勾出一道优美温和地弧度,只是再温和的笑容,也抵不过他走来时带来的压抑,仿佛俊美的容颜下,是一尊不可见日的魔。
少年止步于三丈开外,随着他的白衣飘动,淡淡的药香也随之沉浮。
皇极殿上,百官垂手而立,而子的右前方,是垂着眸子却随意而立的国师宋煜,子虽坐在龙椅之上,可魂却仿佛不在那里。白府一夜间的覆灭,皇朝如同掀起了一场地震,君莫愁亦是一夜发白,翌日清晨在朱雀大街上摆下的一千人头酒杯更是宛如在诉着他的罪孽,何况凛冬已至,无法营生计的百姓纷纷加入了暴动的阵列,哪怕被镇压也依旧破口大骂,无奈,只好召回了萧雨歇,而南国也已乏力,达成了一个短暂的和平。上一年的年夜,过得都不是个滋味,除夕夜十三筒烟花炸膛,宇唐听闻皇朝不稳派了些规模的军队来袭,纪城郡主分身无术没能回皇城过年,于是今的开春来了趟皇城。
“纪城郡主君莫莫,拜见皇兄!”
皇极殿的红毯中央,一位女子面容秀美,举手投足间却英姿飒爽,干脆利落,有股将军的威仪。她恭敬地执过礼,唇边带了一道自然而然的微笑,那是不必四面楚歌的轻松,是回到了家的畅然。
听到了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君莫愁空洞的眼里重新出现了一点锐利以及外人难以察觉的慈爱。他如今亲友散尽,爱人不再,白府背叛,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皇妹,是君莫愁身为子还能感受到自己一世为饶牵绊,他笑了笑,道:“许久不见,莫莫竟已出落成了纪城一枝花,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知莫莫可有什么意中人?”
君莫莫一愣,笑了一下道:“倒没什么意中之人,但看前年秋狩上莫莫一瞪眼,诸公子皇孙就退后一丈的表现,也很难有中意之人吧?”
话音刚落,身畔传来一声轻笑,君莫莫扬眉看去,二皇子赶紧收敛了笑意,摆正了神情,可君莫莫依旧盯着他看,似乎非要看出个窟窿来不可。二皇子尴尬地一笑,道:“这不是郡主殿下积威犹在么,当年诸位公子可没少被殿下揍。”
君莫莫:“……哦,还有这事,莫莫都记不大清了?”
二皇子:“……”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所有的不快似乎随着时光就可以流逝,君莫愁笑道:“莫莫,不如朕为你主持一场招亲如何,春为一年伊始,万象更新,也好添点喜气。”他沉浸在自己的构想里,没有注意到君莫莫逐渐变得不自然的笑容,君莫莫忙垂首执礼:“莫莫听皇兄的。”
“好!”子一拍扶手大笑了起来,这是这么久的时间里遇到的第一件舒心事,他自然高兴。
“什么,去年冬至的大事你居然不知……唔唔!”
“嘘,声点!”一个尖嘴如猴的老头儿一把捂住了一位满是络腮胡子的大汉的嘴。大汉拍了拍老头儿的手背示意他撒手,老头儿这才把手在身上抹了两把,“真脏,你刚吃了啥!”
大汉对老头的话丝毫不感兴趣,连忙与他道起了那一夜大火之后的事:“……你那是没看到朱雀大街的那个雕像前摞了上百个人头啊,还是只剩个壳的,里面装满了美酒,酒香飘了有多远,血腥味就传了多远,据好几条邻近街上的人把酒都戒了,朱雀街上一条街的雪都是红的,而且路两边还各有九支阴气森森的白色蜡烛,听闻那是用人油炼的……”
“打住打住,”老头儿剐了一眼大汉,大汉正奇怪地挠着头,老头儿把阳春面和一壶酒推到了大汉面前,“行了,你边吃边吧,这顿老头请你。”
看到鲜红的酒水和面汤上飘得那层油,大汉的面色由黄转青,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精彩纷呈。
“好了,继续吧,讲重点。”
大汉松了口气,移开了目光,又唾沫星子横飞道:“重点是那堆人头酒杯前的那面招魂幡上写了个白字,白府刚失火一夜间就多了这些东西,自然是有人在祭奠白氏了,龙椅上那位还亲自来看了,是吓得脸色惨白,后来还疯了,真是大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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