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还有母亲的陪伴,稍微长大后,便安排单住了。
她不是没怪父亲的心狠,不是没闹过脾气,皆无济于事。
有一日她不小心把脊背给伤着了,就是床上铺了几层蚕丝被也无济于事,轻轻一碰便疼的撕心裂肺,说什么都要母亲抱着睡,父亲以自己太重为缘由,接手了自己。
或许是疼累了,迷迷糊糊便睡了,半夜醒来见自己父亲还抱着她,哄了一夜。
倒是有些心疼父亲了,本想发出点动静让父亲知晓自己醒了,谁知接下去的话让她如遭雷劈。
“霁儿,若是我阻止你见你母亲最后一面,你会不会怪我?”
母亲最后一面?
原来好几日不见母亲,是病了么?
她挣扎着想跳下来,惊慌的父亲瞬间觉得自己失言了。
父慈母孝?
母亲都没了,还孝顺谁去。
云初霁一路跑着,长长的走廊似望不见得尽头,夜里的凉风在她身上打着转,将她仅有的温度吸了去。
眼泪都哭干了。
她以为,母亲的离开已是她最大的失去,后来,连父亲也失去了。
若说情终情始,此身落落自空尘,心性最仁是凡人。
原来,这便是浮生。
当她再一次开启卷轴之时,哀莫大于心死,才取下了《浮生辞》的名字。
云水谣一事将陈年旧事裹着碎渣子翻腾上来,在她心上割了一刀又一刀,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夜晚,天地失色被乌云笼罩,她的母亲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至始至终都没将她的名字叫出口。
父亲说,若有一天她愿意了,便向全天下公布自己的名字,若是不愿,此生都不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霁儿,父亲宁愿这辈子,你都不说自己的名字。”
“父亲只愿霁儿能安稳渡过此生。”
可是父亲,她做不到了。
起夜还是很凉的,云初霁找了件斗篷披上,上了临川最高处。
她伸出手,对“手可摘星辰”一词突然明白了,从袖子里拿出藏了许久的卷轴,轻轻摊开,上头的朱砂批注尤为显眼,是新加上的。
此时的云水谣已经回到了最初的时候,破了批命的余烬脱胎换骨,成为了临川的新任县令,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憎恨了卷轴多年,第一次动笔竟然是为了救人,真是可笑,这事情是在父母死后才知晓的。
若是能改动,为何要让自己失去至亲。
是宿命吗?
没有人能回答。
孤寂的夜里只有几点星光陪着她,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青丝被裹在宽大的帽中,只留了些许露出来。
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中形成,她颤抖着翻开卷轴,仔仔细细的找了又找,连小小的字都不放过,无奈翻了许久一无所获,她的脸色更不好了。
邢牧之。
《浮生辞》上并没有邢牧之的名字。
早在一年前便应该魂归地府的他,竟然没出现在《浮生辞》上,身陷险境的时候也没有出现在《浮生辞》上。
他是被遗漏了还是这卷轴有问题,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写在上头?
那出现在上面的人,是因为什么?
她在其中,又扮演者什么角色?
云初霁第一次陷入迷茫的困境中,她似乎能感受到一只密不透风的网在扩张,将毫无关系的人串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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