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江源出差回来，已经快元旦了。

北方的项目倒是理顺了，单子也签下来，但是因为业务归属问题扯了皮，最后北区的总监发话，销售提成归北区的销售，项目以及后期的技术分成算他们组。

但是云科的项目陷入僵局。林旭然把他的电话都打爆了，他出差的这一个月，换了3个技术人员，都被对方骂回来，扬言要是再没有合适的技术对接，他们就不再考虑智通。

温江源刚到公司，林旭然就哭丧着脸跑来诉苦：“江源，你可回来了。我等得好苦啊。”

他把温江源拽到会议室，关上门，紧张兮兮地说：“我们第一次去做产品演示的时候甲方还挺满意，后来三次拜访都出状况，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我听说云科已经在跟咱们的竞争对手瑞融软件接触了。”

“你等等，我去拿纸笔。”温江源站起身，打开门出去了。

其实林旭然有自己的盘算。他想直接找技术总监陆总出马，或者把这个单子交给其他组。因为温江源毕竟年轻，他们组的人又不大服他，到时候如果需要团队合作会比较麻烦，何况现在跟进的技术人员完全不被甲方认可，换组名正言顺。他私底下跟一组和三组的组长抱怨过，也有趁机打探他们的意思。但是云科的老总跟温江源是同学，有这层关系说不定会促成合作，所以他还在犹豫。

温江源拿了笔记本进来：“你把这一个月跟对方接触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他很冷静，没有像林旭然一般的惊慌。他们三次汇报的PPT温江源都看过，但他还想从林旭然口中了解详细过程。

第一次是孙伟负责。他直接把公司技术最先进的系统模板推出去，考虑到对方是高科技公司，应该对供应商的研发技术敏感，所以想用公司的高端技术把对方先唬住，结果对方问了几个现实的问题他答不上来，只说先了解他们的情况，回去跟领导商量再回复。

第二次是季涛。季涛研究生毕业，技术还是很过硬的，对公司的产品也很熟悉，但是临场应变太弱了些。云科那帮人精，很清楚自己的需求方向，对季涛教科书式的解说根本不感兴趣。

第三次是李明深。李明深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见识多，也处理过很多客户的难题，所以跟客户谈的时候引导性很强。结果汇报的时候临时连线进来一个美国人，后来跟云科人力资源部打听才知道，这是严总在美国留学的同学迈克，带着技术跟严总一起来到中国，是云科的创始人之一，专门负责研发。迈克用英语提问，李明深当场就懵了，磕磕巴巴，一个完整的句子也蹦不出来。云科好像也是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内部交流是普通话和英语通用的，所以要重新评估供应商的英文水平了。

温江源皱了皱眉，一组和三组的组长都是海归。他有点明白林旭然的意图了。

他本来不想接云科这个项目，给其他组也没意见。问题在于自己组里连续三个技术人员被客户骂回来，再拱手把项目交出去，大家都要看他的笑话了。

骑虎难下。

现在，他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成不成他都得上。

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草图，分析跟竞争对手的优劣势。智通起家在北区，瑞融在南区份额比他们大，但是瑞融的最大问题是系统很独立，跟别的软件不兼容，所以要购买他们的系统就必须采购整套，客户对他们的依赖性很强。但是云科是做3D打印，客户是医院，他们需要医疗器械的渠道，也可以自己去开拓市场。

出差闲下来的时候他做过一些演练，现在还要深入下去，从客户的应用场景来选择合适的系统，并做改进。

“那个严总不是你同学吗？约一下呗，见个面，公关一下，估计咱们才有希望。”林旭然本来就是打的这个主意，看温江源苦想，便凑过来故作神秘地说：“我跟你说啊，严总每次都问起过你怎么没去。哥们儿，现在这个项目能不能拿下就靠你了。”

技术和销售就是这样，销售更注重关系，以为搞定一个人就能拿下单子，以为自己更了解客户就随意应承，美其名曰这是满足客户需求，殊不知给技术人员造成很多困扰。技术人员也是一样，仗着自己懂专业，对销售的做法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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