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外英武如钢的高大男人被女儿突如其来的温顺打了个措手不及。
生硬而疏离的一句话,换来他一阵短暂的沉默。
冷家的人生一副蛮莽刚硬的石头脾气,他所认识的冷溪亦一向如此,在她身上他找不到一丝大家闺秀该有的典雅柔美。
这一句不算太温柔的话,足以让他心头一软。
老张头家的给冷溪倒了盏安神茶,扶着她慢慢喝下,她便又睡下去几个时辰。
等她下一次再醒已是午后,冷成德自去休息了,屋里守着她的,只剩心穗一个。
“你在这儿守了多久了?”冷溪眯眼看着一身疲乏的心穗,有些不忍。
心穗还是有些怕她,想了半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老实道:“从昨夜三更至此。”
冷溪勉强朝里翻了个身:“挺久了,去歇着吧,出去的时候顺便让张妈妈弄点吃的给我。”
心穗出去时连步子都迈得又又轻,那种无法言喻的畏惧和疏离,仿佛冷溪就是个怪物。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不管是之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赶走了她全家,还是昨夜那一身鲜血淋漓的伤,这些都已经大大超出了心穗对女人、对高门千金的认知。
她由衷地恐惧着,怕她一脚踹飞自己父亲的狠绝利落,怕她重伤之下,还能从鬼门关里扛出一个人来的顽强倔强。
更怕她对自己话时,那副好像当真和自己甚么都没发生过的平淡如常。
她猜不透她在想甚么,更看不懂她对自己的态度。
就在她哆哆嗦嗦,敏感多思的时候,其实冷溪连再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全身经脉几乎挫断的痛楚,可不是靠睡一觉就能好起来的。
经此一战,她彻底看清了自己和任道远的差距,和秦世忠的差距。
这阉贼将人心看得太透彻,轻而易举就能被他抓住软处。
为了控制木不忘,愿意花下大力气劫走石林三恶,逼迫木不忘为他所用,取得她的信任。
又在最后,推着她去亲手揭露这份以欺骗和背叛为实的交情,一步步想要诱使他们自相残杀,争斗致死。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木不忘也并非对他唯命是从,哪怕他知道他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不露痕迹地保全她的命。
若不是一念之差,或许她还真就一刀劈了木不忘。
那样的话,木不忘就会含着被误解的冤屈,带着背叛的骂名死去。
她即便活了下来,也会在真相大白后,被愧疚和噩梦永远地折磨,背负着木不忘的生命痛苦地活着。
如此来,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冷溪慢慢将手指收拢,心里果然还是十分在意那个油嘴滑舌又诡计多赌丑家伙的。
即使全身的经脉骨骼都痛得不断打颤,即使每向前挪一寸汗水便去雨下,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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