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雄躺在那儿,脸上的汗珠直往下掉。活不累人,用心劲,何况只能用鼻孔呼吸。他用目光告诉万石帆,快用嘴解开捆他的绳。方少雄趴那儿,尽量抬高被绑的双手。
万石帆跪在那儿低着头,用牙艰难地解着绳扣。他想,只有解开方少雄被捆的双手,我们才能得救。他努力地用牙撕咬着,仍不得要领。双唇上的血迹越来越多,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滴在方少雄背上,褂子被洇湿一大片。捆绑方少雄的绳,被万石帆弄得湿漉漉的。
万石帆的牙累得酸疼。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咬开第一个绳扣。第一个绳扣咬开了,往后就好解了。当他解开绑捆方少雄的绳后,不由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丢在地上的绳,沾满了他唇上的血迹。
方少雄一跃,站起来,他一边揭开嘴上的透明胶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四肢,说:“我们有救了。”他忙去撕龙腾飞和马开兵嘴上的透明胶。他不敢用力撕,怕沾破了他们的双唇。
马开兵长出一口气,说:“方哥,先解我的绳。我憋不住了,马就尿裤子里。”他背对着方少雄,两腿紧紧夹住裆部。身子一个地发颤。方少雄解开捆绑他的绳,他没来得及活动四肢,就急匆匆跑到一个角落,掏出自己的物什,对着墙角就泚。尿液顺着墙向下流淌。
龙腾飞松了膀,活动着两只发麻的胳膊,说:“方哥,你拿个主意,我们得出这囗恶气。他连我们的手机也拿去了。”
万石帆说:“别忙着拿主意,我还在这儿趴着呐。”
他们俩忙着给万石帆解绳。
马开兵走过来,:“这姓吴的真不是玩艺!他为什么这样搞我们?是不是昨上午,我们打了他的手下,他怀恨在心?”
方少雄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他摸下衣兜,好在现金和银行卡没被他们拿去。
万石帆轻轻地活动着双臂,又用衣袖拭着唇上的血,说:“方哥,这哑吧亏不能吃。士可杀不可辱。”
龙腾飞说:“我们得向他讨个说法。”
方少雄说:“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他们看了一下四周,傻眼了。
5
这是一座高大的废弃仓房。铁门紧紧地闭着,外面上着锁。他们抓住大铁门用力推拉,只是裂开一条缝。由于长久不用,推拉时,门轴发出艰涩沉闷的响声,非常刺耳。从门缝向外看,这是一座破旧的院子。院内长满了野草,还堆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破旧的雨布盖着。有老鼠在草丛里爬动,肆无忌惮,逍遥自在。一阵风吹来,草棵发出簌簌的响声。老鼠警觉地支起耳朵,四处张望。
前墙除去门,没有窗户。只有后墙最上方,有几扇小窗户。有的窗玻璃关着。有的窗玻璃半开着。风大了,窗扇来回移动发出叭叭的拍打声。窗户的钢筋锈迹斑驳,失去了先前的坚硬。窗木腐朽,已到风烛残年。
他们站在铁门后,想着脱身办法。
方少雄目光移向后墙的小窗上,说:“我们只能在小窗户上打主意。”他发现小窗离地面五米多,得三个人梯才能上去。
万石帆又去拉大铁门,还是一条小小的缝。他说:“这是郊外,周围没有住人。”
他踢了踢门,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龙腾飞走到小窗下,向上跳了几下,他摇头苦笑了。
方少雄说:“把四条绳结起来,你们驮着我上去。我把窗户上的钢筋弄掉,从那儿出去,再想办法把大铁锁砸开。”
马开兵说:“只有这个办法。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龙腾飞在结绳头。有一段绳上,沾满了万石帆的血。从昨天上午到现在,他们一直像在梦里,像是被谁拉扯着向前走,心不由己的样子。
方少雄说:“下面的人要站稳。不然的话,我在上面用不上力。”
万石帆说:“我在最下面。”他来到一个窗户下,贴墙站着。
龙腾飞说:“我站中间。”他一跃站在万石帆的肩上。两腿晃了晃,他一定力,稳住了。
马开兵说:“我干啥?”他四下望着。
方少雄拿起结好的绳,系在腰里,说:“你在下面帮着万弟,我在上面双腿得用劲。更具体地说,我们都得发力,而且还得配合默契。”他踩着马开兵的肩膀,又踩在龙腾飞的肩膀上。龙腾飞先是蹲在万石帆肩上,等方少雄上了他的肩,他才慢慢地起身。
方少雄抓住窗钢筋,减轻了下面的压力。他左手抓住一根钢筋,右手去晃另一根钢筋。不出他的预料,窗木很快就出现了裂缝,并发出轻微的断裂声。他不无惊喜地想,天助我也。他没费大劲,就弄掉一根发锈的钢筋。手上沾满了铁锈。他又去弄第二根。由于窗木腐朽,又有第一根裂痕,往后就势如破竹。很快,几根钢筋都被他弄掉了。他双手抓住墙,两臂一用力,他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一团清新的气流向他扑来。他精神为之一振。他看看天,太阳已升起老高。仓库周围都是破旧的建筑物,不远处就是庄稼,田地尽头就是长满树木的青山。根据太阳的方位判断,这是市北郊。他缩回身子,寻找系绳的地方。钢筋弄掉完了,窗木不能拴。他说:“龙腾飞,绳无处可系,你抓一头,我抓另一头下去。”龙腾飞说:“行。我一个劲向下拉。”
方少雄把绳子递给龙腾飞。他双手按着窗墙,慢慢地别扭地艰难地,把自己的两条长腿伸出窗外。然后又慢慢地转身趴在窗上,缓缓地向外移着身子。两脚探寻着可以蹬住的地方。
方少雄说:“你抓紧绳头,我下去了。”他把手里绳放下去,双手抓住耷拉下的绳,两脚瞪着墙,很快就到了地面。墙根的草被踩倒一片,蚊子嗡的一下飞起。有的叮在他脸上,他用手去拍打。一股怪味让他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方少雄踏着野草,用手拨开乱七八糟的野树枝,来到大铁门前,他摇了摇那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想找东西把它弄开。
他在院内找根米把长的钢筋棍,插进锁栏里,三下五除二,就把锁撬开了。
他开了铁门,几个人走出来。抬头看看天,都有种重见光明的感觉。
马开兵说:“我口干得厉害,得买瓶水喝。这离市有多远?”
他们四下张望,这是一片废墟。
方少雄说:“我们得找到吴总,手机还在他手里。他得给我们个交代。”
龙腾飞说:“找到刘总,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万石帆说:“我的小弟,你太天真了。刘总只会对我们一笑了之。你当过公安,我们没有证据,就无计可施。现在只有找姓吴的。”
马开兵说:“到哪去找?”
方少雄果断地说:“君再来大酒店。”
龙腾飞说:“他会在那等我们?”
方少雄说:“那有监控,女老板与他熟悉。她不配合我们,咱就报警。”
万石帆说:“咱就去那儿找人。她不仁,咱不义。”
他们走出那片废墟,来到路边一个小卖部前,每人买瓶水,甜甜地喝过,又吃些早点,就向市里进发。
他们满腔怒火,又信心百倍,准备与姓吴的一决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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