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春末,庄清词带着唐汣和他找的几名杀手去了城郊的林子里。
唐汣虽心有疑惑他从何处得来盗匪的消息,却也深知庄清词不会害她,便跟着他去了。谁知刚进林子便遇到了埋伏,这些蒙面杀手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唐汣将庄清词护在身后,庄清词躲在她身后,看似躲得狼狈,实则笑得狡黠。
那些蒙面杀手虽身手不凡却没有要伤他们性命的意思,缠斗中处处留有余地。
打斗中,唐汣留意那些蒙面人的刀法,像是南夷人。
募地,一把银剑刺了下来,庄清词任命的闭上了眼睛,刀剑却没有落下,被带着官兵赶来的芷玥挡去,并趁杀手不备之时扔了一把匕首给庄清词。
“公子小心。”
唐汣一脸困惑的看着官兵将那几个蒙面人团团包围,他们竟也没有做过多的挣扎,倒像是故意束手就擒似的,就这样唐汣再一次成了凌安城中女英雄。
秦韵重赏了唐汣,朝中大臣对她的异议也减了不少,尤其是刘黔更是在朝堂上连连跟她道谢。
唐汣向陛下谢恩的时候间接的提及了想要上战场杀敌卫国的心思,北境战事吃紧,一连月余还未有捷报传来,想来北雍玉裴庆云也是势均力敌,要收服北雍,势必要派出援兵,秦韵虽没当场应允,但也没有直接回绝。
另一边庄氏酒楼里。
庄清词被庄海荣关进了柴房,勃然大怒,道,“若是敢踏出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整日里不学无术,骄奢淫靡,声色犬马,庄海荣忿然作色,庄氏祖上从未出过这般无用之人,只怪他教子无方,庄家几代人的心血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芷玥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庄海荣正摇头叹息,她恭敬地朝他行礼道,“老爷。”
庄海荣瞥一眼紧闭的柴房怒意未消,对芷玥道,“把公子看好了。”
芷玥屈身,“是,老爷。”
庄海荣走后,柴房的门缓缓开了一条小缝,庄清词揉了揉屁股,颠着脚趴着门板上,唤外面的人,“芷玥。”
手腕处有血渍滲出,芷玥垂眸看着手腕处的血迹,被他这么一唤,她回神,迅速拉好衣袖遮住,走到门缝边,“公子。”
刚被庄海荣打了鞭子,屁股差点开了花,疼死了,连连哀嚎几声,他道,“打开门。”
芷玥一愣,下意识后退两步,难得的抬高了声音,“老爷让公子在柴房内好生学习管理帐册,公子还是听从老爷的安排吧。”
说完将手中夫人给的膏药隔着门缝投进去便要走。
庄清词隔着门缝看见她要走,便急忙唤道,“站住。”见她没有要回转的意思,庄清词开始卖惨,“哎呦,疼死我了,这伤口要是化了脓,会不会死啊。”
闻言,芷玥顿住。
庄清词乘胜追击,“你帮我上点药,我保证不出柴房半步。”
芷玥半信半疑。
庄清词恨不得隔着门缝对她起誓了,“本公子说话算话,以后定会好好学习管理帐册。”
芷玥原地站了一会,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离开了,头都没回一下。
庄清词气坏了,等着本公子出去了在好好收拾你这个软硬不吃的奴婢。
柴房里连张桌子也没有,屁股和后背都有伤,庄海荣下手不轻,血痂黏着里衣,庄清词疼的倒在柴火堆里昏了过去。
身子滚烫,眼皮重的睁不开,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暗沉的柴房里照进一丝亮光。
有风涌入,带来一阵凉意,庄清词睁了睁眼,视线一片模糊,耳边有声音传进脑子里,嗡嗡作响,听不真切。过了好一会,视线聚焦,他才慢慢看请面前半蹲着的人。
那人逆着光,一身素衣。
莫名的,庄清词勾了勾嘴角,“本公子就知道.......”
一开口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芷玥听不清,皱着眉靠近些,“公子....”
“快扶.....本公子起来。”他费力的把整句话说完,喉咙上下一滚,艰难的扯了下唇角。
半个身子都沾满了灰尘,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老爷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看着他这一身的伤,芷玥垂了眉毛,眼神也暗淡了下去。
没来由的心里一紧,她蹲下身来,柔声道,“公子趴下,奴婢帮你上药。”
庄清词轻笑,目光往下移看向她腰间的钥匙,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探了探那串钥匙,有气无力的朝她笑了笑,“怎么?这会儿....不怕我逃了?”
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想着逃,芷玥不语,只小心将他靠在她偷偷带过来的草席上。
见她不答,庄清词又问,“皇上可有重赏唐姑娘?”他轻轻捏着她的衣角,舌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
芷玥垂眸,平日里庄清词对唐汣百般体贴便能看得出他的心意,唐汣姑娘真是好福气,得公子这般宠溺,为了她能得皇上器重,特意从南夷找人假扮盗贼,安排细密,不惜被老爷责罚。
芷玥轻轻嗯了一声,掀开他后背的衣衫,血肉模糊,鼻子一酸,心口微疼。
四周灰尘被扬起,庄清词慌忙闭上了眼,咳嗽两声,“你也想......弄死本公子。”
芷玥迅速回身去帮他顺气,被庄清词挥开,“上药吧。”
一股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神色一凝,情急之下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脉象平稳,芷玥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手腕忽然被抓住。
“你受伤了?”庄清词看着芷玥手腕上的浸血的纱布,皱眉道,“今日在林中伤的?”
芷玥迅速抽回来,低声道,“奴婢无碍。”
庄清词趴在草席上,没好气道,“什么南夷一等一的高手,收了本公子那么多银两,竟然伤了我的人。”顿了顿,又别开头,“下次再遇见了...看我....嘶.....轻点。”
芷玥手指捏着浸透药水的帕子用了点力,还有下次,再来一次,老爷真能将腿给他打折了。
庄清词又咳嗽两声,“轻点......”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伤口都上了药,芷玥拿出带来的干净衣裳给庄清词,转身欲走。
“过来。”庄清词脸一沉,从草席上爬起来,厉声道,“让爷瞧瞧都伤哪了。”
芷玥心头一震,抬眼看他,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好似丛林的小鹿。
缓缓向前移了两步。
不知为何,庄清词看到她这模样竟悠的笑了一下,“这么怕我?”
芷玥看他一眼,悠地后退一大步,“公子好生养伤吧,奴婢先下去了。”
话落,人飞快的退开,然后一个转身将拆房的门“嘭”的关上,上锁。
庄清词瞳孔骤缩。
真是越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夜风携着酒香袭来,唐汣在酒楼门口驻足许久才循着香气进门。
芷玥引她去了后庭的柴房,说是今日公子擅自出门被老爷知道打了几十大板后,关进了柴房禁足。
唐汣也猜到了今日她能轻而易举的抓到那些盗贼,肯定和庄清词脱不了关系,手段虽不光明却也是帮了她大忙,此刻又因她受罚,心里自然是内疚的。
她问,“今日之事,你也知情?”
芷玥的脸微微一僵,随后恢复了淡淡的笑意,道,“姑娘还是去问公子吧。”
唐汣微微蹙眉,也没有继续追问,只凝视着她,道,“你家公子是贪玩了些,并非是无用懒惰之人,凡事不要于他逆着来,只会事倍功半。”
“到底是姑娘了解公子。”芷玥微微一笑,“前面就是柴房了,姑娘去吧。”说完冲她微微欠身,缓步离开。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庄清词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趴在门缝上,眼巴巴地往外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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