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书这几日来过得很不好。
他没有私吞过朝廷赈灾的银两。
也没有想到,从自己手中出去的银子,到最后并没有落到了百姓手中。
虽然他知道下级官员会克扣一部分。
可他没想到,那宛平县的县令居然如此胆大包天,借着他的名声,在当地作威作福。
张尚书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手上。
上朝的时候,面对皇上的当庭质问,他冷汗涔涔。
一下朝,他腿都软了。
被抬回府上后他就生病卧床不起了,这一卧床,便是三四天。
在这三四天里,他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般,夜不成寐,寝食难安,深觉此事关系重大,弄不好便是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丢了官职事小,弄不好可能要连累全家抄斩。
屋内很是寂静,张夫人带着丫鬟,端了一碗药进来,将他从床上扶起。
“老爷,该喝药了。”
说着,她便端着药碗,递到了张尚书嘴边。
却不想,张尚书十分用力的一把推开了她,手中的药碗也被掀翻,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黑色的药汁洒了一地。
张夫人愣了下:“老爷,你这是……”
张尚书伸着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的手指,指着门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出去!”
张夫人呜咽一声,哭着出了门。
望着张夫人的背影,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若不是因为张夫人那娘家的什么远亲,他又怎么会到这般地步。
他活了大半辈子,一生都在仕途上摸爬滚打,一步步走来。
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却突然遭逢此难。
若说亏心事,他也做过一些。
毕竟官场这种地方,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时候,他也是身不由己。
可他一直自诩,自己也并非是个没有一点良心的贪官污吏。
在其位,谋其事。
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官场生涯,尽量不做那些有愧于心的事。
本以为到了致仕的年龄就能够功成身退了,却没想到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说不定还会在大夏的历史上留下个不好的名声。
想到这些,张尚书眼中忽然有点模糊了。
不知道怎么,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的原配夫人。
那已经是十几年的事了,他很少会想起来。
与之相处的那些日子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遥远的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那个温婉体贴的女子,从来不会向他提什么要求。
事事总是站在他的立场替他考虑。
可是当初他却没有理解这份苦心,反而让她一个人在孤独与伤心之中辞别人世。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起了床,走到屋中的长案后,提笔写了一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
御书房内,夏亦辰看着朝中大臣呈上来的折子,面上的表情有些轻松。
伺候在一旁的高公公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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