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到了此时,自己却成了该赎罪的人,而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怀抱恨意,时时刻刻纠缠自己?
纵然那夜星色凉薄,自己不该与她互撕伤口,还一怒之下殴打她至奄奄一息。
可话说到底,最开始受到伤害的,可是我顾闻钟呀!
“我想不通。”
顾闻钟摔了酒杯,腥红的酒水洒得遍地都是。
一股嗞通脑颅的惧怕忽然袭来。
他想起了那夜何溪午躺倒在巷道中的场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该赎罪!”
顾闻钟蹲了下来——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相同的夜晚,自己也这般煎熬了。
可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忏悔之声也穿透了何溪午梦里的黑暗,把他疲惫的面貌,一丝不落地显现在意识模糊的何溪午面前。
她有些吃惊。
“你说你不是故意要打我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可我手上的疤痕要怎么说?如果你真的不是故意的,那这道要置我于死地的疤痕,该怎么说?”
“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都能用的这么简单,那该有多好。”
“那你呢?你不也一样对我做了错事?”
“顾闻钟,我实话告诉你......我从来都对你忠诚至极,可那日的糊涂醉事,是我最伤害你的地方,是我不该。可你口口声声说好的理解,便是在夜晚殴打我,把我弄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吗!”
梦里的顾闻钟,失去了言语。
何溪午只觉脸上湿润疼痛,那十二年前的伤口,好似又撕裂开来,拉扯着她脆弱的神经。
倏尓,她便醒了过来。
较之睡下之前,疲惫似乎更甚。
她流着眼泪,捂着沉闷胸口,只觉那早已无用的器官里头,好似被人硬生生地塞入了生锈砝码——血锈味与沉重跳动相适应,弄得她疼痛无比。
顾闻钟也一样。
他虽是倚靠窗台,细数阴天之下不时显露的黯淡星光,可心房的闷声跳动告诉他,这场爱情,似乎真的需要一个妥善的处理方式了。
下了冰凉的瓷砖,他拿起电话来,拨通了昨晚那个显示“陌生来电”的号码。
何溪午的铃声响起,仍旧是熟悉无比的“lers”。
俄罗斯红的清脆嗓音,带着些空灵的寂寞,还有些许跳动的哀愁,扰动着床上走神的何溪午。
或许是许久没有再听到,连电话那头的顾闻钟也悄自落了泪。
高中时代的何溪午与他,不就是互相倾慕的陌生人吗?
可奈何时光荏苒,这样的情愫竟然也会逐渐淡去,最后彼此都成了真正陌生到路人,打着毫无备注的电话。
“喂?”
“睡了吗?”
“......还没有,快了。”
“我好想见一见你。”
“我又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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