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氏笑道:“你是我生的,我岂会认不出你?你的眼神姿态分明是我儿。耿公子没有我儿俊俏,快摘了他的人皮。”
汤氏虽然浑身透明只剩一个脑袋可见,甚是诡秘恐怖,可她面容和蔼可亲,俨然一位慈母。李西洲笑吟吟摘下人皮,露出本来面目,道:“知子莫如母。”
桌子上放着一口梨木箱子,箱子四面雕刻人花狐鬼等各色聊斋世界里的族类,正中还刻着一个“灵”字。李幽道:“洲儿,这箱子里装的是弄灵坊立业根本。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该传给你。”
李西洲道:“爹,我还年轻,担不起这个重任。”
李幽道:“你祖父没得早,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接管弄灵坊了,可那时我的法力还不如你,你自然担得起!不过掌管弄灵坊靠得也不全是法力,还有心术、智谋,这些你日后慢慢就懂了。”
李幽打开箱子,从中取出一本书,道:“这是《弄灵玉箓,记载了刀枪剑戟、珠铃针伞等各类法宝锻造之法。”
李西洲翻了翻《弄灵玉箓,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每隔十来页就有一张画。
李幽又取出一条一丈来长的绿色藤蔓,上面还有泥浆染过的黄色痕迹。他摸着藤蔓,道:“这是女娲藤。《弄灵玉箓上没有对女娲藤的记载。因为它既是至尊仙宝也是至邪魔物,祖上曾吩咐不可轻易使用女娲藤。”
李西洲疑惑道:“女娲藤可做何用?”
李幽道:“弄灵坊传到第三代李澍祖上时,魔教大兴,出了一位极厉害的墨莲老祖,广收门徒,肆虐百姓,生灵涂炭。那时天下修行人士以拜入魔教为荣。人族、花族、狐族、鬼族联合起来,也抵抗不住魔教淫威,损失惨重,血流成河,眼看天下就要被魔教占领。李澍祖上耗尽精血,仿女娲造人之术锻造出女娲藤,用昆仑山的瑶池泥土造出百万精兵良将,击退魔教,自此人间恢复太平安宁。”
女娲藤竟然如此厉害,可以一己之力对抗魔族,难怪聊斋世界无人能撼动弄灵坊的地位。李西洲道:“女娲藤既有如此大作为,何不久久利用,再攻魔教,使其不敢猖狂。”
李幽摇摇头道:“弄灵坊法宝都是结天地灵气而炼,女娲藤却是逆天而为。你想想,人花狐鬼,各路生灵,或胎生或卵生或开花结果种子繁殖,哪有泥土造人的?女娲藤虽是仿造女娲法术,却违背天伦,破坏自然之道。后来李澍祖上遭了雷劫,百万精兵良将也随之挫骨扬灰,只有张保侥幸逃过一劫。百万精兵良将已有人的情感,因孽而莫名出生,因孽而莫名灰飞烟灭,实在是造孽啊!
当时李澍祖上和花族、狐族、鬼族、天息派教主等数位知情人合计要毁掉这根女娲藤,但李澍祖上不舍,偷偷留着,传给后人。他们还约定万不可将女娲藤之事告诉其他人。所以如今世上只有我、你娘还有你知道女娲藤的事情。万年来,女娲藤一直封存在这口箱子里。”
李西洲道:“使用女娲藤的人为之丧命,用女娲藤造出的人最终难逃天劫。爹,女娲藤是不祥之物,为何不毁了它?永绝后患。”
李幽道:“一双父母怎舍得杀死自己的孩子?弄灵坊每一件法宝都是我们的孩子,女娲藤更是重中之重。当年若非李澍祖上呕心沥血造出女娲藤,如今天下便是魔教的。女娲藤虽是不祥之物,可也曾拯救苍生,可谓弄灵坊的镇坊之宝。如今女娲藤有了灵性,难以毁坏。现在太平盛世,我们不用女娲藤,以免再造杀孽,再遭天谴,将它好好保存。”
李西洲点点头,道:“是。”
李幽又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建筑模型,里面有房屋、花木、流水,如同一个小小的桃花源。他微微笑道:“洲儿,这是沙叶世界。若你出行在外,无地歇脚,可施法将其幻化,便是一处冬暖夏凉的好宅子。”
李幽并起两指往自己额头一按,又点向李西洲,一道紫光闪过,李西洲便明白了这个法宝的用法。
李西洲道:“爹娘将弄灵坊最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我一定守好家业,不辜负父母。”
李幽和汤氏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和狐族联姻,让耿去病代替,铤而走险,含有莫大的风险和艰难。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住儿子的人生,也要护住弄灵坊。所以他们才将《弄灵玉箓、女娲藤、沙叶世界三件至关重要之物一并交给李西洲,让他进可击败敌军、守住弄灵坊,退可躲进沙叶世界、安然度过一生。
次日,如狐族所愿,李西洲和青凤在李府举行大婚,不过这个李西洲实际是贴了李西洲人皮的耿去病。
青凤见李西洲眼中含喜,动作拘束,便知那不是李西洲,而是她的情郎耿去病。她偷偷一笑,随即板着脸,佯装成亲只是服从命令,并非真心。
耿去病穿着新郎的衣裳,心里乐开了花,却又不敢流露出来,所以言语动作处处不如往日大方潇洒。
李西洲贴着耿去病的人皮,望着二人拜堂,又想起知意。罢罢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何必苦苦思念不属于自己的人呢?倒不如撂开手,放宽心,一切随风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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