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观回来的正是时候,看到他,沈驷便抽身而退,回他的摇椅上晒太阳去了,把门口的乱事儿交给了许靖观处理。
许靖观自然不负师望,几步挤上前,代替沈驷堵在了门口。
他年纪不算大,但为了取信于人,却刻意给自己营造出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所以,虽然他实际上不过刚及而立,看上去却真似是得道高人一般。
身前骤然多了个道士,沈骖和尹东城都有些发懵。
到底是尹东城多经世事,率先说道:“这位道长,敢问你是何人?在何处修行?看着十分面生啊!这里是我们的家事,还请道长不要干涉。”
沈骖连忙在一旁帮口,“对对,这是家事!看到里面那个吗?那是我亲弟弟!你这道士快快闪开,莫管闲事。”
听说是家事,许靖观愣了那片刻。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若沈驷也觉得是家事,不该他插手,自然不可能抽身而退。如今看来,这家事,想必是沈驷不耐烦应付的破事。
那么,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便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想到这里,许靖观挺直了腰杆,愈发不肯让了。他说道:“你们二人口口声声是家事,但贫道看来,怎么不像啊?到底何事?说来听听。”
尹东城心道:这道士怕是脑子有病,竟是拿自己当城隍爷了,任是谁家的事情都想管一管吗?
他正想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沈驷在里面却听得不耐烦了,朗声道:“许靖观!你有瘾听故事是不是?”
许靖观听出沈驷言语之中的不悦,连忙转身冲着沈驷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师父息怒,弟子不敢。”
再回身时,却没有刚才那般客气了,许靖观冷着眉目,对两人说道:“两位,刚刚也已听到了吧?家师乏了,今日不见客也不想议事,你们若真有什么要紧的私事,请择日再来吧。”
他说着,就真的迈步进了门槛,回手去关院门。
尹东城和沈骖一见了,连忙再次阻拦。
许靖观脸色骤然一黑,怒道:“贫道警告二位一句,这是府衙总班头的私宅!你们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再不老实离开,贫道可要报官了!到时候,把你们绑去衙门,笞责上十几二十个板子,看你们还能不能如现在这般腿脚利索!”
两人显然未曾被如此恐吓过,一时间也不知对方是吓唬自己,还是真的。想到沈驷如今在府衙混得风生水起,就不禁背后一凉,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看着两人离开,许靖观这才关上了院门,换了一副带着喜气的脸色,颠儿颠儿的到正屋檐下去找沈驷。
沈驷倒是没心情折腾小鬼了,只竹椅上晃悠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许靖观上前来,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一一摆在一旁低矮的小桌上,对沈驷说:“师父,这是弟子刚刚特意在街上给您买的糕点,您尝尝?样子还蛮精致的,很多人都说味道还不错。”
沈驷眼皮都不抬一抬,许靖观便把那糕点拿油纸垫着,蹲下来给他递到嘴边。
点心都快塞到嘴里了,沈驷很无奈地睁开眼睛,看许靖观一脸奸计得逞的目光,不得已的把点心接到手里,咬了一口。
“嗯?”沈驷眼睛一亮,砸吧砸吧嘴,“还不错哈。”
许靖观顿时得意地笑了,“可不是嘛!若不是顶好的东西,弟子哪儿能买回来孝敬您啊?对了,还有这酒,弟子近日新学了道顶好的菜,晚上陪您喝两口。”
沈驷嚼着点心,心安理得的‘嗯’了一声。
许靖观眸中满是笑意,心里却有些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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