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福佑,愿朕的公主一声福寿安宁,元康帝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瞧完闺女,元康帝才移至隔壁看新出生儿子,瞧着又红又皱的儿子嫌弃道:“真丑,既不肖朕的英俊,又不像皇后的白皙,这要不是皇子以后恐怕都娶不上媳妇。”
说完又嫌弃的盯着看了好一会,才带着贴身太监李三边回乾甘殿了。
乾甘殿,乃是历任皇帝的居所,分为前后两殿,前殿设御书房、万政殿,是皇上批阅周折、借鉴朝臣的地方。后殿设甘休殿和雨露殿,甘休殿是皇上晚上就寝的地方,雨露殿是召幸宾妃的店。
元康帝返回乾甘殿后先是去了御书房,有侍卫呈着盒子跪禀道:“禀皇上,了无大师在昨日戌时仙逝了,他生前遗言把舍利子留给皇后娘娘生的公主佩戴,说是能安魂养心。”
侍卫说完李三边来到侍卫面前取来盒子打开呈给元康帝,露出盒子内的舍利子。
在皇后临产之前元康帝心中不安,派人去白马寺请了无大师,如今侍卫拿回了无大事的舍利子,元康沉思了许久,挥手示意退下。眼前是一片火海。
刀剑声、哭喊声混为一片,刺痛着她的耳朵。
一个年纪比她略大的少年捂着受伤的手臂从火海中冲了出来。
“静儿,快跟我来!”少年拉着他的手往后走。
“走啊!”
她几乎是被少年拖着走的。
他带着她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客房外,用力撞开了房门。房门东边的角落有个大花瓶,少年带着她在花瓶前站定。
“快,到瓶子里去!”少年蹲下身来。
她踩着少年的肩膀,晃晃悠悠地跳进了瓶子。
“不要,这儿好黑......”她拍打着瓶壁,哭着对少年说。
“静儿,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你躲在瓶子里。无论发生任何事也不出声,一直待到我来找你,就算你赢了好吗?”
“嗯!”她应了一声,蹲进瓶子,捂住嘴不再出声。
之后,身边的一切仿佛静止,她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一片火海的府邸和倒在血泊中的少年。
直至这些片段越来越远,头脑一片空白之际,尹莫溪睁开了双眼。
她坐起来擦擦额头。
唉......又得换衣裳了,每次只要一做这个梦,她保准会出一身的汗,好似有人迎头给她浇了一盆凉水,浑身都湿透了。
她是尹莫溪,京城有名的美人。论姿色,她不算众女之首,但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似能看穿人的心思,让人一眼忘不掉。当能武之人,那些公子贵人根本不入她眼。
尹莫溪的家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姨娘尹金月是她唯一的亲人。虽然姨娘总是一再强调尹莫溪是她捡来的孩子,但尹莫溪坚定地认为姨娘便是她的亲娘,因为姨娘虽已上了年纪,但是面容依旧姣好,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有四十好几。
推开窗子,看着楼下的那么些人和几箱彩礼,轻依在窗栏边,静观经常会上演的好戏。
“李管家,东西你还是抬回去吧,像我们家莫溪这样的人儿,怎么着也得嫁个皇子王爷什么的。”尹金月侧着身子,正眼都不看一下。
“老板娘,你可看好了,这儿是白银六百两,上好绸缎......”
“上次秦家官人可是准备了黄金百两,你这礼,未免也太寒酸了点。”
“这......”管家知道再讲下去没有意义,只能张罗着家丁将彩礼抬了回去。
姨娘总是这样。让各家互比彩礼,到最后以“莫溪不中意”这样的理由拒绝。那些提亲者心中有气却也无可奈何,天子脚下,谁敢造次?女人蓦地叭伏于地上拜曰:这二个字才抖出口,眼梁的堤坝已经挡不住丰盈的眼泪,任由它汹涌流淌。那老人家三不知的,只要扶起,无奈女人似黏了麦芽糖似的贴着地面不愿起来,急得老翁忙说:
听了这话,女人才抬起身体坐着,脸上的泪痕没断的时候。松开握着的血帕,老翁看着觉得心寒─这血吐得一次比一次多,恐怕…
待要说又不忍,女人亦边咳边哭,咳出的血雾把粗陋的方帕染得更红。老翁见状正要请大夫,可是女人抓着他的衣袖摇头。
良久,她才声音悲凄地说:
她哀怜地望着老人,泣不成声。
老翁坚定地说:
前尘往事聚烟眼前,走马灯一般的流过。听说人死之前,脑海就会自动回顾他们的一生。
眼边含着一滴泪,一眨眼,泪就滴下来。深呼吸一口,她说:
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她怕再不说,就再没有人知道雪儿的身世─尽管她没打算给雪儿认回她的生父,但她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窗外有小孩嘻哈跑过的声音,窗内却沉默得令人窒息。
甄月如的祖上也算是诗书之族,曾经出过群守、孝廉一类的官,但到了父亲那辈就给这败家子没落了。她父亲好赌成性,拿到钱就拿去赌,赌赢了就买酒饮,酒疯了就打人。家里姊妹和母亲以针线活、替人下厨或照顾婴孩,以及赊借过活。后来父亲不知怎的欠下高额赌债,又不知在那里听到闲居在家的湘州刺史袁继业年过四十无子有意买小妾,以五两白银的代价把她卖了。
子嫔的音形容息,似乎一刻都未离开过,但现实的形单只影,总是时时提醒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刘襄觉得这时候说什麽都不适合,皇上的悲伤是他这种阉人永远没办法理解的。
好不容易压止心绪,长夜无多,先把要事交代清楚,以後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和子嫔一起,想到这点死亡根本就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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