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先跳了上来。再有笛子和鼓也都悠悠扬扬地响起来了。只见鱼春寒提了戏服,上了台。
这会还没到他,他只定定站着,谢尧儿是扮的婢女,她站在鱼春寒边上,但她的方向能看见台下的人,她往台下扫了两眼,大约能看见一张满满当当的酒席边上坐着一个着穿官服,戴官帽的人,没看清长相,只觉得白白净净地,长得应该颇为清秀。
下一句便是鱼春寒,只见他缓步走出,眉宇间忧愁点点,一双水眸顾盼生辉,身子纤瘦而优雅,甩了半圈水袖,他开了腔。
忽的,那气势就从他的嗓音里狂发出来,崔莺莺的坚定,纠结和那股子叛逆的劲儿,随着他的嗓音和眼神一并吸引了在座。
谢尧儿心中颇为自得,她想看看那位贺大人是什么反应,便借着讲台词的姿势,正正当当往那看了一眼,却见他板板正正坐在桌前,面无表情,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谢尧儿大失所望,心道原就是个不懂戏的,但凡能听懂一点点这个戏都不会是这幅表情,她没在他眼中看出任何兴趣,既是一概不知,何必装模作样,何必故作文质。
台下的人,除了贺之缨和罗子蕴那一桌,都是临时请来看戏的,但鱼春寒这么一出,在场懂戏不懂戏的全都被鱼春寒镇住了,不知为何,竟对崔莺莺感同身受起来。
罗子蕴没看过这故事,也从来没听过诸宫调,但也不知怎的被吸引住了,只呆呆看着,倒是罗镜贤,全然只看着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大人。
看那官服,应当是个八品的,若是个八品的,还能到处走,最大可能就是监察御史。
可这御史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二十来岁,这般年少有为。他想了想,只记得听说过一个姓贺的年轻朝官,颇为有名。在朝堂之上也是个直言善谏的人物。
一般这样的人物,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家中有势,才得以无所畏惧。
县令见贺之缨听得好不认真,不敢打扰,一句话在肚子翻烂了也说不出来。这位何大人从见面起就没什么表情,生冷得叫人不敢接近。
这场罢了,鱼春寒退场,下一场没有他,他回了后台着急忙慌地给自己卸了妆,趁着其他人还在场上,溜之大吉。
“……贺,贺大人。”县令见贺之缨目光没再紧盯着台上,忙抓住了时机说话,却听贺之缨先开了口:“唱得还不错,刘大人,有事听完戏再说罢。”
他这么一句话几句就堵住了刘县令接下来所有的话。贺之缨端起茶杯,茶水已经凉透了,他却一口气全给它干尽了。
“小二!来给贺大人上杯热茶!”转而他又跟贺之缨道,“大人……”
只听贺之缨冷冷地开口:“不必劳驾,我就爱喝凉的。”
刘县令这么几句对话下来是直冒冷汗,心道:这位大人可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连说上一句好话的机会都不给,这可如何是好!
而四楼之上,罗子蕴刚从上一场戏中拔出魂来。看得脖子都僵了。这时只见方才那个小二端着一壶水上来,脸上堆满笑容,道:“几位客官,饭菜如何,戏如何?要添热茶吗?”
罗子蕴道:“饭菜倒没怎么吃,不过这戏……虽然没听懂,但是吗,莫名地吸引人。”
小二还是笑:“您总一天能听懂的。”说着便走来给他们添水,罗子蕴爱喝茶,杯子早干了。
正添水时,只听罗镜贤道:“坐那吃饭的,可是监察御史贺大人?”
小二道:“您怎么知道?刚才我听伙计们闲话知道的。”说着他提着热水壶推到一边,再快速仔细打量了罗镜贤一番,穿着气质都不凡,应当是个富贵公子,官场气不重,大抵是个富商,或父母亲是富商。他想了一想,道:“公子,您可知县令大人此番请于是大人是何事?”
罗镜贤道:“愿闻其详。”
小二道;“我也是方才听小二说的。涂县的水源不足已有好一段时间了,河道不通,无人修缮,原本县令大人上报上去了这笔款项,但拨下来的微乎及微,总之,县令大人就是想趁此机会跟贺大人说一说,请他帮忙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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