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荡讪讪地笑道:“寡人也是偶然得知的。”
“王上,万一臣妾生的是女儿呢?”魏纾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儿?女儿也好,女儿比儿子要贴心得多,只不过,寡人与你的第一个孩子,最好是男儿。项夫人和栗姬那一边都已经有了身孕。”
秦王荡幽幽地道:“纾儿,你的肚皮可要争口气啊。寡人希望你生的第一个孩子,是秦国的嫡子,也是长子,如此一来,将来由这孩子继承大统,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秦王荡的心情,魏纾也能理解。
按照自古以来的宗法制,主君之位,往往是嫡长子继承的,废长立幼,乃取祸之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都是老祖宗制定的规矩,轻易更改,很容易招致祸乱。
这时,黑伯忽而走进来,低眉顺眼地向秦王荡递上一道竹简,说道:“王上,新郑密报。”
黑冰台的密报?
秦王荡接过这密报一看,原本还在脸上荡漾的笑意顿时凝固,随之而来的就是十分阴沉的颜色。
“好一个韩朋!好一个韩国!”
看着秦王荡目露凶光的模样,魏纾心下颇为诧异,问道:“大王,何以动怒?”
“韩国的公子朋,把严君之女,寡人的堂妹嬴娇给休了。”
“什么?”魏纾愣了一下,道:“公子朋为何这么做?”
“为何这么做?”秦王荡冷笑了一声,说道:“韩朋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我秦国的宗室女都敢休掉!若是嬴娇犯了不可弥补的过错还好,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就被韩朋无缘无故地休了,这口气,寡人绝不能容忍!”
“大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秦王荡瞟了魏纾一眼,说道:“确有隐情。纾儿,近来秦韩两国交恶,天下皆知,秦国将对韩国用兵,韩国上下,已经人人自危,在韩王仓的授命之下,韩国积极备战,不断往武遂、宜阳等地运送粮秣。”
“至于择将的问题上,韩国朝堂展开了激烈的角逐,暴鸢与韩朋争将,然则韩朋为暴鸢等人攻讦,只因其妻子为秦国宗室女,与秦有旧,故而稍逊一筹。”
“韩朋为夺得主将之位,为绝秦以示决心,而选择休掉了嬴娇。”
魏纾闻言,小嘴微张,道:“王上,这实在是太荒谬了。韩朋太可恶了,真是一个小人,竟然卖妻求荣,卖妻求将!”
“呵呵,卖妻求将算什么?人家吴起还杀妻求将!只是韩朋不是吴起,韩国,更不会因为他这么做,就选择让韩朋担任大将的。”
“吴起?是那个母死不归的吴起吗?”
“就是他。吴起贪官,母死不归,杀妻求将,不孝之甚!”
吴起是一位经天纬地的大才,变法改革之策,堪比商鞅统兵作战之能,不下白起。
但就是这么一个名动天下,流芳百世的人物,却有两个永远不可磨灭的污点:一则母死不归,一则杀妻求将。
春秋之时,齐军伐鲁,鲁国想让吴起做将军,但是吴起的妻子是齐国人,所以鲁国对吴起有怀疑。
吴起为了使他人消除对自己怀疑,就把妻子杀死,以表明自己不会心向齐国。故而鲁君就让吴起做了大将。
吴起带领军队抗击齐军,大获全胜。
但因为嫉妒他的人,在鲁君面前进谗言,抨击吴起“杀妻求将”的行为,吴起被迫逃到魏国。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往往做出这种“大逆不道”,有悖于道德纲常的人,才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流芳千古。
不管怎么说,这一回韩朋“卖妻求将”,秦王荡是不会放过他的。
休了嬴娇,休了他秦王荡的堂妹,就是在打他的脸,在打秦国的脸,折辱秦国!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官府制定专门的七出之条,但是在民间,已经基本上形成了“七弃”之条: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无子,为其绝世也淫,为其乱族也妒,为其乱家也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口多言,为其离亲也窃盗,为其反义也。
但嬴娇并没有触犯其中任何一条,就这样无缘无故被韩朋休掉,这对于秦国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王上,吴起杀妻求将,确实得了鲁君的重用,伐齐而胜之,为何韩朋卖妻求将不可?”
秦王荡意味深长地道:“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吴起所杀之妻,虽是齐女,却只是普通的齐国贵族之女,甚至是庶出的,但韩朋休掉的是嬴娇,是寡人的堂妹,樗里疾的女儿!他这是在对我秦国公然挑衅,寡人绝对不能容忍。”
“纾儿,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韩国人,就会求到寡人的头上了。”
魏纾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王上,这是为何?”
“齐伐韩,韩可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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