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四月在学校里再也没有碰见柳影。
辗转从陆牵亮那里听说,柳影被警察送去看心理医生,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心理疏导治疗,再次见到柳影的时候,她已经转学到三中;陆牵亮经常在学校碰到她,她的眼神涣散,不如从前那般自信,永远是孤身一人,陆牵亮开始有点可怜她,他问过四月,到底是柳影毁了自己,还是他间接成了伤害柳影的人。
四月不知道答案,更无从回答。
但是,曾经也是一起去过芦苇荡,见证过彼此为了学业做出的努力,他们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陆牵亮偶尔会跟柳影打招呼,会带着许言熵邀请柳影去看自己打篮球,只是,陆牵亮从柳影的脸上只能看到违和的笑容。
时间的锯齿,将天空割裂成两半,一半在云市,一半在英国;悄无声息的,那些孩童慢慢长大,那些摸不着看不见的情感就此深深掩埋,无从提起。
就在初三的这个夏天,一切未曾预料的事情拉开了帷幕。
按照往日的值日惯例,四月在今日放学后要将靠近高三教学楼四周的操场清扫干净。
被夏日的烈阳炙烤着,她时而抬头直视阳光,时而擦拭额间渗出的汗珠,再有气无力地扫地。
鹿年远远站在一棵樟树下,借点树叶的遮荫解暑,似乎并不打算帮忙。直到他听见四月噘着嘴发出一声“去他的扫地”,他才不禁失笑——原来江四月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对着四月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江四月快速扭过头,看到鹿年的那一瞬间,她的脸被憋到彤红,不知是被这大地烤到红晕,还是因为这窘态被鹿年瞧见。
鹿年漫不经心走到四月的面前,夺过她手中的笤帚:“我来吧,你去休息会。”
四月赠送鹿年一对白眼:“你还算有点良心,你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来打扫了,别的同学都是互帮互助,你却躲得比谁都快,哼。”
四月话从口中说出,才惊觉到自己有些娇腻,她看见鹿年一直盯着自己,笑容邪魅;她拍拍手缓解自己的尴尬,走到一边坐下休息。
“江四月。”许言熵气喘吁吁,站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发出狮子吼的功力。这时候操场上窸窸窣窣还有些同学在跑步,不免引起了侧目。
江四月的名字早已经不是入学的那一天穿着简陋,长相普通女孩子的代名词;她早已经是和鹿年时刻占据成绩榜首的年级闻名的女生。
四月听见熟悉的声音,扫视一圈看见了许言熵,见他正俯身不停喘着粗气,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四月走到他身边,疑惑地问:“不是应该在学校门口等我吗?亮哥呢?”
许言熵头都不抬的摆摆手:“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跟我回去?”
见状,四月也不再迟疑,未来的及跟鹿年说清楚情况,便跟着许言熵奔跑出去。
她一路都在胡思乱想,是不是父亲出事了?还是亮哥发生了什么?许言熵什么都不说,她越发着急。
到了学校门口,陆牵亮打了车,车子驶出的方向却不是水乡。
“许言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还在喘气,体能这么差。”四月不免吐槽,重要的时刻话说一半,真是要把她的心脏反反复复折磨。
鹿年早已经出了学校,紧跟着拦了车,跟在他们后面,许言熵办事,他从来没有放心过;就拿初二的冬天来说,大家筹办着在熙歌家帮许言熵过生日,鹿年也被江四月拉了去,大家兴致冲冲装扮了家里,买了蛋糕,可是从一早等到星星出来,都没有见到许言熵的影子,第二天告诉大家,他和同班同学去KTV唱歌了。
这真是让人暴躁,那以后,鹿年对许言熵便没有了好映像,提起许言熵,鹿年只能想到‘不靠谱’三个字。
车子最后停在了同仁医院,四月无法控制的想到一切坏事情,还有那天沈姨对自己说的话,原来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都是平静安然的生活,现在是又要被打破这种平静吗?
四月跟着许言熵往医院里走,每走一步台阶,步子都变得沉重几分;鹿年快走几步,牵起四月的手,四月触电一般,浑身一抖,侧头望去原来是鹿年,他的手掌清凉,她的手掌不停渗汗,一冷一热间,她的心也安稳了几许,便任由鹿年牵着走进医院。
最后一个台阶,感觉头上被一片光影遮住,四月望去,那个人逆着光,在光影里忽明忽暗,可是她的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下沉下沉,他的身材笔挺,轮廓分明,双目深邃,他的右手上的腕表不见了,他就那样注视着自己。
四月迅速不着痕迹的抽出被鹿年牵着的手,鹿年打量面前的这个男子,与他在网站上搜索的那个男子相比,倒是又添几分成熟,而这名男子只是专注着自己身旁的女孩子,他的眼里只有她。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