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脸惊慌失措。
“昨晚三十里外的柳家屯决堤了,房屋冲倒了一大片!”他悲痛道。
“严重吗?”苏清月问。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壮青年都出去找活儿了,剩下些老弱妇孺,估计好不了!房屋倒了一大片,我表亲逃难来到溪乡报信,要这边也做好准备。可这雨一直不停,外面的水都愉到腰里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啊!我心里堵得慌,所以过来请教先生,看看究竟该怎么办!”陈老爷急切道。
“那附近的百姓……”
“陈府宅院高,房屋也最结实,我已经让人打开门,请附近百姓过来避难了。可即便如此,照这样的情况来看,怕也撑不了多久!”
天灾面前,人类显得太渺小了。
尤其是落后贫穷的地方,老百姓躲都没处躲。
苏清月沉默着,在房中跺了两个来回。
“苏先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让雨水停下?”陈老爷问。
“这我可做不到。”苏清月说。
“虽说是在河堤对岸开的口子,可这情况发展下去,又赶上春汛,漫过来也是早晚的事啊!”
附近百里都是平原,最高地也就是五十里外烧砖的窑山。
平日里这路程也不算太远,可眼下这情况,路上的树倒了一大片,根本走不车,顶着暴风雨,想去那里躲避也不容易。
“陈老爷,家里还有猪么?”
“有十几头!”
“去杀两头,简单炖一下,出香味儿即可,不必十分烂熟。然后让人抬到石桥上去,汤可以分给百姓暖腹。”
“哎!听到了没,快点吩咐厨房去做!”
陈老爷吩咐下去后,干脆就不走了,坐在屋子里头跟苏清月说话。
“先生,这么大的风雨,那桥会不会早断了?”陈老爷猜测说。
“不会。”苏清月笃定道。
“可以见得?我看它明明已经残破不堪,快要撑不住了啊。”
“我数了石桥上的狮子,如今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只,而来府上偷食的那只狮子,是坐立状态,头位最高,又在这个时机得了灵气,它便是群狮之首,也是石桥的魂。三十六,这是定数阵,也是石桥最稳定的状态,所以它绝对不会出事。”
“什么叫做定数阵?”陈老爷听得一头雾水。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在其生长身亡变化转折中,维持大千世界秩序的井然运行,这就是定数阵。三十六是个奇妙的数字,譬如一年有三百六十天,四季更迭轮回已经持续了数千万年。一个人长到三十六岁时,各项能力和状态都处于最稳定的状态……”苏清月耐心解释说。
“倘若果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陈老爷听得似懂非懂,默默合掌祈祷。
厨房听说杀猪是为了祭河,动作也越发麻利。
很快,两只半生的肥猪便放到了担架上。
下人拿油纸盖上,又用棉被捂好。
一群年轻人争相冒雨前往,路上轮流替换,不多时便抬到了石桥边。
依着苏清月的吩咐,将两只猪取出来直接放在桥头上。
按理说他们该回去复命了,可是却有好奇者不想就此离去。
在附近找了个避雨的地方,留意着桥上动静。
河水汹涌而来,重重地冲击着两岸。
偶有树枝落入水中,刷地便被冲到了几百米外!
那如万马奔腾的气势,仿佛随时都会破堤而出!
“哎,哎!起雾了!”有人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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