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亮厚实的红木地板已经取代了本来的砖石地面,踩上去不觉得生冷。
他袖手站在堂上,笑眯眯问韩凝礼:“这地板不便宜吧。”
“你都冠绝潞州了,不要在乎这几个小钱。”
这一句话把沈燃堵了个够呛,抬眼看看满屋的硬木家具,实在哭笑不得。
正堂最中,一架木框裱绣花绢布的大屏风前,摆着一张酷似后世罗汉床似的大坐床,上面铺着厚实柔软的茵褥,榻上有一只凭几并一只矮几,榻下还搁着一张矮几。
这张坐床前摆着一只小火盆,另有几张小坐榻将火盆围拢在中间。
坐榻周围另摆着格架,贴花木箱,立式灯台等物。
这还只是正堂最中的一间,沈燃左右打量了着,两侧以帷幕隔出的空间。
东面一间是以小茶炉为中心的区域,席西面一间则摆着写字的长台以作书房。
他仿佛听到铜钱碎裂的声音,但又不忍搅了赵一平和醍醐的兴致,只好皱着眉头瞥一眼韩凝礼。
见他也一脸得意的看自己,才缓步凑过去,低声道:“五两金子一个铜板也没剩吧。”
韩凝礼也挑眉看他:“不是你要弄舒服点的吗?”
沈燃气了一个倒噎嗝,叹口气道:“罢了,可是这用的织物木料图案花纹,都合不合规矩?”
“你这话说的,”韩凝礼十分不屑,“有钱的商户里,有谁家不逾制的,只要你不是最高调的,什么都没问题。”
“那我就放心了。”沈燃长出一口气,就在正堂最外边坐下,两腿从基座上垂下去。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回头朝掌柜的道:“快到二进院里去选屋子吧,我就在这里坐会儿。”
醍醐蹦蹦跳跳的过来,笑道:“这宅院真好,叫我住门房我都乐意。”
沈燃也笑着回她:“二进院里好几间房呢,住什么门房,快去选吧。”
她这才扯着赵一平顺着回廊往后院去。
韩凝礼却没跟上,而是一屁股在沈燃身边坐下,沉声问道:“有个家了,就更不想去外面看看了是吧。”
沈燃这才幽幽道:“我和你说了,上党城对我来说足够大。况且能照顾好他们,我已经无暇再顾及其他了。”
韩凝礼轻笑了一声,勾起嘴角道:“那你弄出来这么大的生意,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和掌柜的一样好糊弄?如果你的计划不出岔子,只要是和餐饮业有所牵涉的铺面,都少不了让你赚上一笔,海量的钱财收在怀里,花不完可是罪孽。”
“不光罪孽,”沈燃并不直视韩凝礼,“还是祸害的苗子,杀头的根源。”
“那我更不明白你要干什么了。”
“我这个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虽不知后头有什么事等我,还是有备无患些好。”沈燃声音渐低,“如果真有一天,我拿不住这么大的产业这么多钱了,你得照顾好他们。”
韩凝礼吸了吸鼻子才道:“如果我也不在了呢?”
沈燃笑的讳莫如深:“你说话真他娘的不吉利。”
话音落地,他就站起身来,打抹了两下身上的土,缓步往后院找掌柜的二人去了。
留下韩凝礼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中,举目望天。
四月初一,因为沈燃去刺史府掌厨的缘故,会英楼停业一天。
赵一平早贴了告示,小麻更是故意朝食客们宣传过。
所以四月初二这一天,会英楼的生意比往日更好,巳时刚过,正厅上十几张桌子已经座无虚席。
各个都想尝尝刺史潞州刺史尝过的新鲜菜式。
虽沈燃早有准备,但还是忙的不可开交,甚至将已经学的差不多的四个学徒提来帮忙。
赵一平也喜笑颜开的帮着传菜。
眼看食客们吃饱喝足,纷纷结账离坐,还不等沈燃松一口气。
那铜鞮县的县令张炜,却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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