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新鲜血液等于杂毛兵,以二十二的年纪入伍,连人家十七八的成就都达不到,怎么细品之下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呢?
好在这时候去取火镰的女孩回来了,不光取了火镰,还带了油灯与铜盆。
李吴一摊开手里一沓纸,斛酒探头打量了一眼,挑了挑眉。
祭蒋二郎文,维:昭徽二十二年丁巳月十五日,吾念兄之平生,感怀颇深,忆年少与汝共营房,汝帮扶益多,不胜枚举。世事无常刀兵祸之,今汝魂断异国,躯体难归故里。吾拙笔书文悼念,呜呼哀哉!尚飨!
斛酒作为文化人,吹毛求疵道:“你你你!哪有刚下葬就写祭文悼念的,还有生平事迹与三牲祭品呢?”
李吴一懒得搭理他,女孩儿在旁举着油灯,他抽了祭文引燃,盯着乱窜地火舌,眼里似是盈了一汪水,但仔细看又是干的。
长安,伍宅。
从宫城里出来以后,亲王党派几人连朝服都没换下就匆匆聚拢到了伍宅。
户部尚书万德见伍公还在悠闲喝茶,一甩袖子道:“伍阁老,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陛下可是把镇疆王打入大理寺狱了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陇右那边来了那么多书信,说没有镇疆王坐镇甘州以后,吐谷浑残部又在蠢蠢欲动。王爷滞留长安带来的弊端已经渐渐浮现水面,但这时候陛下为什么要激怒镇疆王将他扣留在长安。
伍得旭搁下茶碗道:“依万阁老的意思,陛下此举是在针对镇疆王?!”
万德刚要说话,伍公却抬手制止,从袖笼里取了一卷漆有封蜡的卷轴交给张执事。
几人传看之后,万德神色凝重,“怪不得去年陛下不惜力排众议,也要恢复均田,重振折冲府。”这是要削弱四大驻军的兵权啊。
户部侍郎段勋讷讷道:“府兵制度一旦施行,朝政税收一落千丈,陛下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伍公解释道:“陛下估计是怕了,四大驻军以镇疆王为首,光是他手下固北军就有十五万,而京畿道真正听命于陛下的大军也才五万,即便加上皇城禁衙军,连十万都是虚的!终日被如狼似虎的四大驻军包围,像不像是节度使熊据一方啊?”
四大驻军虽是相互掣肘,但不如北衙十六卫鼎盛时期那样集权受命于天子。换个思路考虑,陛下的所作所为又似乎也情有可原。
伍公又道:“河西古道打通后的往来贸易频繁,可以填补农耕上的亏空,镇疆王的作用也就到头了,年初那一封调兵敕旨在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只要打散了固北军,其他三军还会远吗?”
户部侍郎道:“可长此以往,府兵人数剧增,人人为避赋役拼了命的生儿子,吃饭的嘴越来越多,朝廷的税收越来越少,对国政不利啊!”
另一名侍郎道:“先帝时期好不容易制定下来的两税法,陛下怎么能说推翻就推翻!”
伍公面色晦暗道:“正因如此,陛下才把太子推到人前。若能全面实行,太子则有功,若施行不了,太子年纪尚轻,左右不会是陛下的过错。”
众人皆是一阵沉默。
万德道:“那镇疆王在其中又起到什么作用了?”
伍公道:“怕是,杀鸡儆猴给其他郡王看呐。”
坐下一众官员差点捏碎手中茶碗,而且会有如此局面,还是镇疆王给陛下递的枕头,这王爷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还会如此莽撞呢?
大理寺狱中,镇疆王突然打了个喷嚏。
穆芸筝关切问道:“王爷,您无碍吧。”
镇疆王坐在铺位上,仰头靠着墙壁:“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本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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