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婉如翻了翻袖袍蝶花,心中一阵乏味,不愿与她过多交谈,当下便打算推脱两句离开。
又见姗平郡主抚摸着那通身雪白的马儿,满眼喜爱,又像是嗔怪一般说道:“太子哥哥也真是的,前几日不过随口提了句想要一只白马,他便问都没问,便从东宫挑了一匹送来。”
匡九双手相持立于两人之间,心中直冒冷汗。这哪儿是太子殿下送的啊,这明明是滇南王特地去东宫要走的,姗平郡主此番话,便是故意想刺激决姑娘的吧。
侧目一瞟,果然决姑娘低着脑袋,默不作声,完了,莫不是真信了她的胡话,生了太子殿下的气。
匡九联想到那日常风境遇,打了个冷颤,“其实这……”
“是了,殿下贯来是这般外冷内热的。”决婉如忽嫣然一笑,定定朝姗平郡主望去:“说起来,前些日子殿下从皇家书苑那儿给我送了箱书来,我竟都忘了好生感谢殿下呢。今日郡主一提,婉如方才想起,要好生感谢殿下一番,才对得起殿下时不时来府上为我解答疑惑之恩呢!”
说时,她还微微懊恼地咬了咬下唇,神情真挚得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你,你说什么,殿下给你送了……皇家书苑的书?”姗平郡主果真被她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唬得没了气焰,不敢置信地走近了两步。
“是呀,听姨母说这皇家书苑的书十分宝贵,常人难得一见,婉如自当十分珍惜,不过……姗平郡主身份高贵,平日里定是读得都腻了去吧。”
乌黑的眸子俏皮一眨,她扭头望向匡九:“匡大人觉得呢?”
“是、决小姐说的极是。”
匡九心中感慨,不愧是殿下看上的姑娘啊,这话说的真叫一个杀人诛心。
再抬头,只见姗平郡主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然。他竟将皇家书苑的书都送给了决婉如……那可是她都进不去的地方啊。
决婉如关切上前搀扶:“郡主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对?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我没事……”她恍惚地看了眼决婉如,继而挥开了她的手臂离开了。
决婉如望向匡九,浅笑欠身:“匡大人见笑了。”
匡九连忙拱手:“决小姐,高!”
……
待她匆匆赶到那竹林时,便见着祁行额头上缠了一层纱布,正举着一面铜镜对镜自怜,旁边围观之人都已被他撵了开去。
“表哥!你怎么了!”决婉如惊呼一声扑了上去。
“得得得,没人在看。”祁行抿着嘴拨开她颤抖的爪子,别开了脸。
决婉如讪笑一声,在他一旁蹲下。
“怎么了这是,和人打架了?”
“嗯。”
“啧,表哥一向温柔,竟还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决婉如戳了戳他额前纱布,创口不小,隐隐还渗着点血。
“呵,他伤得比我重就行了。”祁行收起铜镜站起,又掏出了那命根子似的玉骨扇,“回去了。”
决婉如见他不想说,便也懒得追问,提了裙摆跟上。
却见前头身影忽然一顿,祁行斜挑的眸子下瞥了去。
“内急,表妹等我一下。”说着便闪进竹林之后去了。
……
正对的太阳缓缓斜了些,决婉如叉着腰站在竹林外,面色不善。
这祁行上个厕所还能上了半个钟头,莫不是晕里头了?
“坏了!”
决婉如撩起袖袍就往竹林里冲。
马场平日里人员冗杂繁多,又不易规管,便将男女茅房分开了建。一处在东,一处在西,决婉如循着方才祁行走去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那茅房。
幸而今日郡主及笈礼,请了不少小厮丫鬟来打扫,时下还算干净。
决婉如站在这茅房外吆喝了两声,未听得里头有人回应。心下一急,豁出去了。
“祁行,我来了!”
她捏住了鼻子,刚要抬脚,颈后衣领忽然被人一拽,整个人顺势倒了下去,转瞬间便倒在一件漆黑墨袍怀中。
卞墨沉了脸,无奈地盯着怀中之人,乌黑的眼眸睁得极大,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他扶决婉如站定,沉声提醒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男厕。”
“知道啊!”
卞墨皱着眉头费解地望着她,既知道是男厕还这般理直气壮,这丫头……
他又耐心地提醒了遍:“里头都是男人,你若进去,会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决婉如抿着嘴真挚地望着他,微微思忖两秒,仰头:“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
“哎呀,是祁行似乎晕在里头了。太子殿下既然在这儿,就帮我去里头看看。”
决婉如一急,直推搡着卞墨进去。
卞墨反制住她的手腕,黑脸道:“祁行早回家了。”
“回、回家?”决婉如傻眼。
“是,方才便是他使人来央我送你回去。”
不是央他,是央他与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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