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如此高度集中,精神紧绷。
密道内,从她脚下传来的沙石碎裂之声,都能让她即刻心脏漏跳一拍。
原来只是踩到了台阶上的碎石,脚下转动摩擦,发出粗糙的颗粒声,却还是让她如惊弓之鸟般迅速抬起了自己的脚。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抵如此吧。她调整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定了定心神,举着蜡烛继续朝里走去。
未知最让人恐惧。
有些未知,出自他人的设计;有些未知,却是源自自己无端的猜测和想象。
妤影这样安慰自己道,如此一想,倒是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
算着时间,两人进入密道走了也有好一会了。这密道着实挖在地下特别幽深,拥挤昏暗,弯弯曲曲。
只是越往里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就越是浓厚,强烈地刺激着二人的感官。迫不得已地呼吸着这里浑浊的空气,妤影差一点就要忍受不住地干呕。
她想,这辈子都不要再来到这种鬼地方,这种与世隔绝,足以硬生生地消磨一个人生存意志的炼狱。
“大哥,你在哪?”走了许久仍未发现卞狄身影的卞津,此刻有些心焦地喊道。
卞狄看向不远处微弱的两抹光亮,昏黄的光线微微摇晃,映照着两个谨慎行走,似乎稍显狼狈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穿透之前一直笼罩在周围的诡寂,传入他的耳中。
他轻吐一口气,虚弱地露出一个浅笑,此刻,他向来坚毅的脸上,写满疲倦。
终于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真切地感到自己还活着。
两束在黑暗中摇曳的光芒,此刻似乎包裹了他独自躺在这不毛之地的冰封、戒备的心,让他恍若再一次看到密室外的太阳。
感受到软筋散的作用已消退了一些,他试着抬起自己的右手,他的手一点点一寸寸地离开了地面。
看着已能逐渐抬起的右手,他的眼里闪现出一抹光亮,一直悬着的心稍放了下来,他释然轻笑。
从身旁随意抓起一颗小石子,他毫不犹豫地朝对面的墙上扔过去。
石子砸到了墙上,滚落在地。
还在不断走下台阶的卞津准确地捕捉到了这一响声,他顿时停下脚步,抬起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下明了。
绽开笑容,眉头舒展,他转头对妤影说道,“太好了,大哥在那,我们快过去!”
妤影还未来得及答应一声,卞津便急不可耐地朝前快步走去。
只是,她眼前那抹矫健的身影并未如她预料的那般顺利地跑向前去,而是突然身子往后一仰,有些滑稽地摔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看来像是没看着脚下的路,摔着了。
身为一个大男人,在女子面前,如同幼童般摔倒。卞津顿时感到颇有些难为情,更多的还是懊恼,不自觉地看了妤影几眼,又低声咒骂几句,脸上竟是随之浮现两抹极淡的红晕。
妤影看着他摔在地上后,一连串直率、有趣的表现,先前对痕门的防备倒是减轻了一些。看到他不好意思地瞥向自己,她有些开怀地哧笑一声。
卞津捡起不慎脱手,掉落在地的蜡烛,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后沾上的污尘,面色尴尬,不敢去理会她的笑声。
她快走几步,来到他身旁。还是黑漆漆的一片,无法得知绊倒卞津的是何物。
她微微俯下身,将手中的蜡烛放低,光晕渐渐移动,两人皆是好奇地紧紧盯着,看着眼前之物一层层被照清。
黑暗中长久掩盖的罪恶被揭开,令人发指的罪行活生生显现在眼前。
妤影看着眼前已不能被称作是一个人的物体,脸色煞白,瞪大双眼,双手颤抖。
胃里一直被压抑的恶心又再次泛滥,从肠胃到肺叶,再到喉道的不适,汹涌地聚积起来,不可遏地给大脑释放着信号。她终究是无法再忍片刻,捂着嘴,转身过一旁,蹲下身子,难受地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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