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推门进芳草间,爽声笑道:“皇叔恕罪,是侄儿来迟了。”
谢梦丘提着一只晶莹剔透的小壶,慢悠悠地开口:“本来来迟些也无妨,只不过这店家今春的最后一壶梨花白可就要没了。”
谢玄撩了衣袍坐下。
“今秋桂花正浓,还以为皇叔会顺应这时节呢。”
“不然,本王最喜反其道而行。”谢梦丘执杯浅浅一笑,“在这桂香秋日里饮春日花酿,可谓美哉!”
“皇叔喜欢反其道而行,可是久经沙场的缘故?”
谢梦丘斟下了一杯梨花白,递与谢玄,淡淡回道:“战场之上诡谲多变,反的不是道而是人,人心最易变。”
谢玄如常接过,微微一笑,“皇叔说得对,人心最是难求全,这杯敬皇叔。”
白瓷轻响,谢玄一饮而尽,深深赞叹:“果真好酒!多谢皇叔了,侄儿才能在这秋日里得品上一品春日梨花香,也附庸附庸这人心风雅。”
谢梦丘勾唇笑道:“皇侄不必客气,过几日皇侄便要去江北了,此去山高路远,皇叔就当是提前为皇侄践行了。”
“听说皇叔过几日也要去江南,侄儿是没有皇叔这个好福气,江北是腥风血雨之地,比不得江南烟雨绵绵。”谢玄眸光微动,说得惋惜。
谢梦丘抿了口酒:“江北虽险,却也是机遇,此行归来相必会陛下更加器重太子。”
谢玄却是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侄儿浅薄,论本领手段这天下谁能及得过皇叔,当年皇叔以四万守军败七国三十万联军之大事迹,至今仍是兵书上讲演之法,实乃是大勇大智啊!”
“不过是逞匹夫之勇罢了……”谢梦丘幽叹一声,执着酒杯,看着灯火下轻晃的琥珀琼液,眼里却尽是飘忽之色,他缓缓开口:“如今病躯一副,当年人已不在,这当年事也没什么好提的。”
谢玄见此,便不再多问了。
他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仰头饮罢,“是侄儿说错话了,该罚该罚。”
集雅间内,说了几句正事后,言木看着谢闳包得跟木乃伊似的脸,实在是忍不住问道:“三皇子,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太子他会把你打成这样?”
“哎!别提了!”谢闳一饮而尽杯中秋酿,道出了这满肚的苦水:“本皇子这是吃力不讨好啊,救了梓兮却反遭污蔑,那谢玄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还有梓兮也是,都不帮本皇子说句话的。一言以蔽之:难受啊!”
这不是三个字吗?
言木不禁为谢闳的智商感到担忧,估计谢玄打他的时候对脑袋下手重了些,本来就不要太聪明的亚子,这么一打更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原著的下线时间。
系统:“你还有空为别人担忧呢,一傻子担忧另一个傻子智商也是够稀奇的。”
言木忍着额头暴起的青筋,要是有强制关机按键就好了。
“那太子妃到底是怎么了,三皇子救了太子妃,太子妃怎么竟还不知情?”言木装得明知故问的好样子。
谢闳警惕地看了眼边上的苏荷一眼,懂事的苏荷立即带着货品挪到了墙角,还贴心的把货品堆得高高的挡住了了自己。
谢闳这才凑过来对言木说:“记住,本皇子和你说话你千万不能传出去,此事有关梓兮清誉。”
“放心吧,三皇子。”言木重重点了点头。
怎么有点像是在学校时和小姐妹说小秘密呢。
谢闳低声道:“当时本皇子离了疏雨阁,就往栖梧宫走,经一处假山石旁,听见了些声响。刚一过去,方才还凌乱的人声都不见了,只有梓兮就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
“天哪!”言木捂嘴装作吃惊的样子:“哪个狂徒这么大胆竟敢对太子妃行不轨之事!”
“不是不是!”谢闳急急解释:“幸好本皇子去得及时,梓兮没有被玷污,只不过全身是伤,眼睛还被人蒙着,本皇子想着留在那也不妥,便趁着夜色将梓兮带回疏雨阁了。”
言木有点感叹,兜兜转转,谢闳又回到了原著的起点。本以为没了她从中作梗,谢闳也能跟着善良点,没想到他妈一出手,还是给了谢闳致命一击。
“后来谢玄便来了,一见到躺在榻上的梓兮就认为是本皇子干的,疏雨阁内无人,本皇子又没有带近身侍卫,亦不敢大喊,这才让谢玄差点没将我打死!”
说到这,谢闳又怒又气的内心只能通过露出的眼睛来表现,一双眼眯瞪了起来,其中的肿眼更是只剩一条缝了,再配上他木乃伊似的头,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言木看着怎么就那么搞笑呢。
言木憋着笑,“那你这回带侍卫了吗?”
“带了!”谢闳十分自信地往后一指:“椎名。”
言木看过去,只见在黑暗之中果真隐匿着一个黑色的影子,不细细看的话极易忽略。
言木拍手称叹:“什么叫与黑暗融为一体,这就是!”
谢闳见言木看椎名的眼神很是陌生,觉得很奇怪,不禁问道:“木兮你不认识他了吗?”
言木忙笑笑掩饰:“认识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本来还想让谢闳把椎名叫出来见见真容的,看来是不行了,这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动声色高手,还真是可惜了。
苏荷又叹了一口气,看来夫人是又发病了,又不记得人了。
“木兮,这是今秋的桂花酿,你尝尝,很不错的。”谢闳为言木斟了一杯酒。
言木捧起酒杯稍稍抿了一口,桂香浓郁,酒精也浓郁,言木不喜的皱了皱眉。
她酒量一向差,也不喜欢酒。这里都是些浓度高的白酒,酒杯虽不大,但依着言木的酒量,一杯都足够她倒了。
言木看着这桌上连盘花生米都没有,有点不满,便向谢闳提议:“三皇子要不要来点花生米?”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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