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只小船,随着浪花驶向码头,蜻蜓点水般轻触一下,即刻撤离,再一阵浪花过来,又轻触一下。
郑逸南的动作极缓,极轻,每一次都浅尝辄止。
像在进行一场仪式,用两.性间最直白的方式,无言倾诉,自己到底有多爱她。如对待自己的作品一般严苛,希望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憾。
“嘶!”
他正准备深.入时,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痛,方雁南轻吸了一口气。
仪式嘎然而止,寂静中只闻彼此的呼吸声。
因为羞涩,方雁南不让开灯,她看不到郑逸南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粗重且极力抑止着的喘息声。
手抚过他肌肉紧绷的背部,摸到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样的肌肤.相亲,于她是极为陌生又新奇的体验。
是怎样开始的,有些回想不起来,只记得回答完“愿意”,她主动吻了他一下,接下来的事,便如水到渠成般自然。
郑逸南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翻身侧躺在她身旁,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发丝。
还未出征,便让他收兵回营,方雁南有些过意不去,伸手在他胸口轻挠,示意他可以继续。
郑逸南被挠得有些痒痒,抓住小猫爪,把她抱在怀里。
突然笑起来:“这下糊涂帐更算不清了,我人都给你了,难道以后打算按斤作价吗?”
方雁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笑:“那我得把你喂胖点。”
又想了想,这思路好像不太对,笑得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郑逸南却怅然叹气,在她腰间轻掐了一把:“没良心的小娘子,你就真忍心把我退货,或者转卖给别人?”
一句玩笑话,却被他说出无限苍凉的味道。
方雁南这才意识到,今天是真的伤到他了。
纵然再伟岸如山,胸怀似海的男人,心里也会有一个不可触碰的点。
一旦触及到,便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而他,只是装作云淡风轻,用他的镇定自如,包容她的猜忌与冲动。
突然生出一份后怕,如果不是他的坚持,可能他们就真的要白首遥相望了。
后知后觉的,此时方才感觉到心被撕扯得生痛。
从他下午离开时,就在隐忍中一点点蓄积的泪意,此时尽数泄闸而出。
她呜咽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郑逸南从鼻腔里沉沉呼出一口气:“半条命都没了,怕倾其所有,也哄不好你。”
*
秋夜清凉,丝丝缕缕的微风穿过纱窗,从半开的窗户中溜进来。
风中似藏了只隐形的猫,一会抓着窗帘荡秋千,一会蹑手蹑脚地跳上架子,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方雁南蜷在沙发里,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有种恍然若梦的不真实感。
从小到大,流言蜚语听得何其多,每一次,她都输给了飞短流长。
最惨痛的一次,发生在十八岁那年,高二暑假快结束的时候。
她站在她的面前,绝望地用美工刀,一下,又一下,划破自己的手腕。
她盯着她冷笑,仿佛终于甩掉一个包袱般,看着血顺着她的腿往下流,获得解脱似地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方雁南永远忘不了,看着血慢慢渗出的那个画面,和自己当时的心情。
竟然会觉得手腕上慢慢开出一朵花来,真美!
那时她心里也觉得无比轻松,释然,终于可以不必再那么辛苦的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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