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纭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低垂着头，两只手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十指交叉，呈现松懈的模样。

那桌面上还有着一小块显示屏，上面的画面正在不停转换，但宋上将的视线却并没有落在那显示屏上，反而似乎落在了自己交叉的双手上，好像有些走神。

而弗纳尔沉默的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脸上一贯的和善笑容消失了，面色显得有些灰败。

这两个人的这副状态，着实很是少见。

良久后，宋启纭才开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联邦赫赫有名的宋上将会问出这种话来，说出去，只怕是要惊掉众人的眼球。

他一向都是镇定强大的代名词，完美的像是一部传奇。

联邦之中，他的支持者可以塞满一整个星系的所有星球。

他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

——但这样的他，却终究也是一个“人”罢了。

弗纳尔嘴唇颤抖了下，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将嘴唇重新合上了。

他跟宋上将已经一起经历各种事件很久了，因此宋上将此刻犹豫不决之时，也只敢将者迷茫的一面呈现在弗纳尔面前。

“......那虫族究竟想要做什么，我目前的确毫无头绪。”宋上将在沉默后道：“或许这就是人吧......终究不可能是全然理性的。”

弗纳尔听到这话后倒终于是微微抬起头来，眼神显得微微坚定了些：“上将，您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终究还是要果断一些的。”

他咬咬牙，道：“您不如就全然不信......否则，就全然相信吧。”

他的脸色依旧有些灰败，说出的话却很铿锵有力——

“我一直相信您的决定，就像此前的无数次决定一样。”

宋启纭却再次沉默了下去。

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信与不信那么简单。

桌上那显示屏中播放的画面，却是此前指挥处的场景。

是由弗纳尔的终端记录下来的。

里面包含着从丹尼尔走入中控室起，一直到他吞下白爻带着炸弹的血肉、撕裂她脖子上的项圈，离开指挥室的一切。

而最让人难受的是，他进入指挥室的电梯前，竟还有闲心转过身来，带着极有绅士感的笑容，向镜头的方向行了一个贵族间常用的见面礼。

——宋启纭知道，自己恐怕真的遇到了一个他并没有把握战胜的敌人。

这个敌人，虽然不是人类，却对人的心思过于了解。

“这些画面，是他故意让你记录下来给我看的。”宋上将道：“但在它眼里，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上将。”弗纳尔面上露出一丝类似苦笑的神情：“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已经必须要提醒您——经历了高阶虫族精神攻击而活下来的我和中将，同样已经不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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