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就和当初的白爻阁下一样。”
在弗纳尔的这句话落下后,宋启纭的办公室中,却再次陷入了一片仿佛空气凝结下来的沉静。
他的这句话说的很诚恳,却是将宋启纭目前心里一个真正如同冰火碰撞般矛盾纠结的问题搬了出来。
......此前,对于并不熟识的白爻,宋上将能极其平静的做出将她送到赤色监狱的决定。
但此时,对于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助理和手下的中将,他却不得不迟疑。
——他真的,就必须要因此而亲手将自己的手下控制起来么?
看啊,他们依旧在为他操劳,帮他做出决定,支持他的决定,他却不能信任他们么?
就算控制起来他们,之后,空缺下的岗位又该找谁来补?
“先不谈这个。”宋上将把十指交叉的两只手猛地抽开来,一只手摆在桌上,另一只手则用力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睛用力的闭了起来,额头上青筋冒了出来:“先不要去考虑牵扯到你的事情了——我是说,这等我之后决定吧。”
连一贯思路清晰的宋启纭,此时说的话,都已经有了几分语无伦次的意味:“——现在,先认真的告诉我,你认为,接下来该如何处理白爻?”
他在说完这话后却也同样抬起眼,定定的看向弗纳尔。
他的眉眼极其深邃,皱起眉头来有种严厉的感觉,但同时又显得极其认真:“我对你的能力也是一直信任的,弗纳尔助理。”
如果说他自己擅长理性方面的做法,去进行调兵遣将方面的排布,弗纳尔则对于人情世故一直有着一套看似和善,却往往犀利有效的解决方法。
他的很多处事方式经常不能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而是出于一种极其细微的感受。
而这种能力,才真正让他能一直成功的担任联邦最富盛名上将的助理。
弗纳尔抿起了唇。
他这个人通常显得很温和,因而在很多人的视线中,他之是宋启纭身边微不足道的一个陪衬罢了。
只有宋上将自己,和他身边的一些元老,才知道弗纳尔是一个多么睿智的人。
“要我说的话——”弗纳尔微微叹了口气:“我的意见一直是一样的——白爻阁下,是一个缺少人关爱的孩子。”
“我无从知道她到底为何对我们做出了众多隐瞒,”他有些迟疑、但还是并没有改口的继续道:“但在她其实并没有力量威胁到我们的情况下,能照顾到她,便照顾她一下好了。”
在白爻陷入昏迷之后,第一个到达指挥处的人,便是匆匆赶到的宋启纭。
结合弗纳尔终端上的录像,白爻的性别也好、白爻与丹尼尔的联系也好,宋上将都尽皆明晰了。
他当时的思绪也是杂乱的很,一时间倒是并没有顾忌太多,先将指挥部中的伤员尽皆送去治疗。
——当然,其实只有四个人还活着。
在有治疗仪进行辅助的情况下,丹尼尔在白爻心口处造成的伤并没有威胁到她的性命,反倒真的让她脱离了炸弹的控制。
连同着脖子上的项圈,都被丹尼尔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摘除了下去。
但后续该如何,目前宋启纭并不能轻易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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