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一家人在油灯下算账。
糖糖显然对此很感兴趣,苏文拿着简易的账本说与她听,她一边算账一边吃枣泥糕,“……卖方子与送货卖酱卖泡菜的总数是一千五百六十八两四钱八分,除去咱家买坛子、买罐子、收蘑菇、收笋子后还有红纸、笔墨的成本费三百四十五两四钱,咱家现在还有一千二百二十三两八分。”
“一亩上等田八两,咱家能买一百五十二亩八分地。对了,还有一品居欠咱家的十五两三钱,加上一共能买一百五十四亩七分地。”
现在与一品居的结账都是半月一结,今天是十三号,还没到结钱的日子,所有才有了一品居欠钱一说。
苏杨苏林几人听着糖糖变麻子(语速快)的话大眼瞪小眼,眼睛里都是大大的问号。现在往一品居送的货都是很零碎的,加上之前卖酱的时候,每日进出的账明细都是繁复琐碎的,而且苏文没有系统学过记账,都是按照银钱进出记得。
这么一来,计算所用的脑力和时间就会大大增加,苏文还学过算盘呢,这么点儿时间都没弄明白,没想到糖糖倒是头脑清楚的很,算账一笔都不带错的。
喜儿闷笑出声,这笑声在寂静无声的房子里显得尤为明显。苏文几人幽幽的看过来,她摆摆手表示很无辜,“爹,娘,我早就说了我姐在算数上很有天分,要不爹你明日去送货的时候,买几本关于这方面的书回来吧?!要是学好了,姐姐以后靠自己也能吃一碗强饭(强饭:腰板硬气,不看他人脸色的意思)。”
其实喜儿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可惜苏文和林氏一直忙于生计,无暇顾及也就没有提起来。现在总算是有恰当提起的时机了。
苏文看向糖糖所在的地方,神色莫名。他一直以来都打算等林氏和他老后,将糖糖托付给苏杨或是苏林照顾。
可是自从分家那件事发生后,他清楚的明白,这世上只有自己才靠得住,指望谁都是无用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到哪里都是如此。现在糖糖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了吗?
苏文只觉得眼眶酸涩,下意识的看向林氏。果不其然,林氏也是眼中含泪。她忽的哭开了,眼泪像是泄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呼啸而出。苏文揽过她的肩膀,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眼眶通红,也就任由林氏发泄出来。
母亲忽如奇来的痛哭吓坏了苏杨与苏林几人。他们面面相觑,坐立不安,苏杨似是明白几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
苏林虽然心粗爽直,但是与凭借与哥哥一胎双生的心灵感应也莫名的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了一眼林氏,终是什么都没说。
有些时候,不痛不痒的安慰与保证还不如一场放肆的大哭来的痛快实在。
糖糖被林氏忽然响起的哭声吓得手一松,糕点险些掉在地上,张嘴就要大哭。坐在边上的喜儿见状,手疾眼快的抓住离地不远的枣泥糕,塞进糖糖嘴里小声哄她。
过了好一会儿,大哭过一场,眼睛红肿的林氏才将情绪平复下来。她直起身子,握着拳头下了狠心般道:“买,多买些书,你再买些基础的简单的书,回来也教教我。我也好学着教糖糖,好让她将来有门吃饭的手艺。喜儿说的对,咱家糖糖这碗饭是老天爷赏的(有天赋),我还就不信了教不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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