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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欢殿的婢子都是这么不守规矩的么?朕还没有发话,何时轮到你们自说自话?”尉迟珩横眉冷对,“满殿皆是妙回春的御医,难道害怕治不好淑妃的晕厥之症。邹佩衍,你这便上前给淑妃诊断,若是情况危殆,便要用猛药。”

皇上说的话,始终让人不寒而栗,句句带刺,好似要挑破人的神经。

琳琅站在殿下仰望他,这是她的夫君,万万人之上,霸气无敌,俊容无双,他不动声色,便能让满场人心动乱。

邹佩衍携着药箱,芷云和芷芳把邵淑扶到玫瑰圈椅坐下,做戏做全套,邵淑只好佯装奄奄一息地透了口气,邹佩衍搭了脉搏,转身回禀道:“依微臣所见,淑妃娘娘这是心火寡少,血损瘀滞,故而晕厥。”

尉迟珩问道:“如何对症下药?”

“不必用药。”邹佩衍打开药箱,取出小指粗细的银针,说道,“只要微臣以此银针在淑妃人处扎下,放出恶血即可。”

淑妃从眼缝望出去,看到那么粗的银针若是扎在人出,别说放出恶血,她的性命都快放光了。只好咳嗽了几声,装作挣扎着睁开眼。“咳咳……臣妾略有些乏力,还望皇上赎罪。”

尉迟珩说得气朗乾坤,震慑众人。“淑妃醒了那便是最好,关于朕毒一事,淑妃可谓费心费力,朕今日一定要断得清楚明白。不冤枉一人,更不会错放一人。”

尉迟珩丝毫没有让她回宫的意思,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支撑应付。徐守衡眼巴巴地看着邵淑,半晌开不了口,隐瞒皇上是死,可得罪了淑妃照样没有活路。尉迟珩的耐心有限,见徐守衡支支吾吾,烦躁道:“徐御医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希贤,把徐守衡带下去叫慎刑司的执法嬷嬷料理。”

琳琅旁观以待,听到徐守衡要送去慎刑司,她便想深了一层,上前躬身道:“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尉迟珩默许颔首,嘴角噙笑,独有的耐心。“徐御医是涉案的关键人物,当日淑妃正是带着他入蓬莱殿,验明了皇上您毒,而且的是花禁药之毒。如此重要的人物,万一在运送途不小心遇上磕磕碰碰,损伤了人证,那便得不偿失了。依臣妾所见,徐御医不愿意交代,那用刑在所难免,不如请执法嬷嬷来臣妾的蓬莱殿现场执行。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您可以第一时间明辨真伪。若是徐御医能够挺住重刑,那便还他清白。”

尉迟珩颔首道:“贤妃所言有理,张希贤,传话下去让慎刑司执法嬷嬷来蓬莱殿用刑。”

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大病初愈便亲自赴蓬莱殿,存得就是要为贤妃洗刷冤情的心,可邵淑心大怒,脸色上腾起红云,她好歹是万千呵护成长起来的河南节度使府上的千金,让她在没有身份背景,出身不明的琳琅跟前认栽,她百般不愿,出言道:“皇上,臣妾有一事不明。慎刑司素来对后宫宫人执法,御医不算在列,如今让执法嬷嬷入殿执法,大江国开国至今,后宫从未发生过此等僭越之事。”

尉迟珩指微拢,看邵淑额汗淋漓,其身不正,居然还有脸面跟他来叫板,怒容道:“此事发生在后宫,自然交由慎刑司处置,难不成让大理寺介入,昭告天下?朕的后宫,还轮不到你来指画脚。”

邵淑大受打击,咬了咬牙,她也不是好惹的,皇上平定战祸,靠的是她娘家的兵力,如今却拿她开刀。邵淑向来拎不清形势,退让害怕到了极限,索性挺直脖子,由着性子来了。“皇上毒一事,明明在蓬莱殿找到禁药,皇上却不从贤妃身上查起,反而责怪起御医来,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难道皇上偏帮贤妃就非要如此出位不可?”

尉迟珩不怒反笑,冷彻心扉的笑,狗急尚且跳墙,淑妃被逼到死角,要反咬一口了。他扬了扬,张祥善赶紧上前听命。“张祥善,这个月来各宫的进项薄都准备好了么?”

张祥善点头跟啄米似的,“皇上,全部登记在册,无一疏漏。”

尉迟珩声如清浪,不激烈,却足够震荡人心。“那你便把承欢殿和蓬莱殿个月的进项都理出来,呈上给朕过目,少一样,你便少一根指。”

张祥善跪坐在冰冷的墁砖上,弓着身如一只千年老龟,一项项盘点着两宫的进项。所有人都屏息等待,摸不清楚皇上心里的牌面,他到底要查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琳琅目光柔和,只是桃花明眸揉碎了点点的泪珠,泛着晶莹剔透的泪光。尉迟珩见之心疼,却不能揽她入怀。她知道琳琅此刻悲痛,却压抑着等待他为她讨回公道。如今他是一国之君,执掌朝政与后宫不能凭一人喜好。若是过去,不分青红皂白,先把欺负琳琅的人斩了泄愤。

此时,慎刑司执行嬷嬷已到,尉迟珩摆摆,让护城军把徐守衡拖行至殿外受刑,“朕听闻这入了慎刑司最常用的便是拔去指甲,所谓十指连心,那便好好拷问拷问徐御医的心吧。”

执行嬷嬷殷勤点头,在后宫角落多年,生平第一次见到皇上,皇上亲自交付之事,更是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徐守衡的尖叫声在殿外此起彼伏,他嘶吼,咆哮,却抵不住钻心之痛。众人寒毛一凛一凛的发颤,卫良更是心忧惊惧,不知道何时轮到他。徐守衡一声声跟催命似的,搅扰得邵淑胃液翻腾。

张祥善打理内务多年,练就一身一目十行,迅速抄的本事,一炷香的时间,他已经整理出了两沓,膝行至皇上跟前,双呈上。“请皇上过目。”

尉迟珩明锐的目光飞速扫过进项,两宫对比之下,而后修长的指点在一处物品上,冷冷一笑,这一笑让邵淑毛骨悚然,她做梦也没想到,她可以把花销魂散嫁祸给琳琅,把合欢香毁尸灭迹,可宫闱局的进项薄却忘记消除记录,简直是马失前蹄。

她抬头看小心翼翼地看尉迟珩,她不敢肯定,尉迟珩是不是发现了合欢香,只好闷声不响。

尉迟珩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茶已经冷了,静如赶紧问道:“皇上,您的茶冷了,婢子这就给您续上。”

他点点头,再望向满殿宫人,御医、护城军,他们脸色都很凝重,这份压迫感反而让他释然。“淑妃,朕翻阅了两宫个月的进项,唯有承欢殿进了一种香料,合欢香,用以助情催兴,只是合欢香药力甚微,并不足以令人意乱神迷,更不至于毒。”

邵淑赶紧撇清关系,把责任推动宫婢身上。“皇上明鉴,臣妾从未用过此香料,怕是婢子们进错了。”

尉迟珩故作诧异,问道:“那么朕当夜闻到的味道,难道不是合欢香么?”

邵淑不好作答,认吧,便是自掘坟墓,不认吧,便是质疑皇上。

登时,邹佩衍双成拱上前躬身,道:“皇上,微臣有一言。花销魂散这一味禁药本是烈性助乐之物,不成大毒,至多让人耽于逸乐。合欢香更是无毒,只是两者一旦结合,药力相冲,便成大毒。而皇上便是了两者合用之毒。”

邵淑脸色苍白,血色疏离。

琳琅这才明白,尉迟珩受了这等剧毒,邵淑胆大包天,敢用这种阴招损害龙体。不仅差点害了皇上英年不幸,为了嫁祸给她,更让燕玉就此殒命。她恨不得把邵淑撕成碎片,可她隐忍着,等着尉迟珩为她主持公道。

殿外嘶吼成逐渐萎顿,半晌再无声响,须臾之间,衣饰沾血的执行嬷嬷上殿前回话。“皇上,徐御医有话要向皇上禀告。”

尉迟珩冷冷一嗤,“带上来。”

徐守衡被护城军拖上来,十指鲜血淋漓,面如枯槁,这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徐守衡趴在大殿上,伸触及之处染上了斑斑血迹,唯有脖子能稍稍昂起,他哭求道:“罪臣……罪臣……求皇上给罪臣一个了断。”

尉迟珩沉声道:“朕要听真话。”

“罪臣好赌该死欠下一身债,自知无力偿还,谁知……”徐守衡艰难地咽了口气,继续道,“此事被淑妃知晓,她给了罪臣一大银子还清了赌债。”

尉迟珩音色清冽,飞了眼面容青白相间的邵淑,“无功不受禄,说下去。”

徐守衡眼泪鼻涕一把抓,匍匐在殿上,毫无半点男儿之气。“淑妃假意要罪臣替她把身子调理成易孕体质,而后为了事半功倍,让罪臣偷了禁药,以备万全。罪臣所知所为,已经全数招认,求皇上给罪臣一个了断。”

尉迟珩看向邵淑,“淑妃,你可有话说?”

邵淑不见棺材不掉泪,抵死不认,“血口喷人!本宫何时替你还过赌债?”

张希贤闷声不响,从袖管里掏出两张大面值的万两银票,上面赫然写着邵氏名讳。尉迟珩早已有了万全准备,只等着时辰一到,揭开她的伪装,让她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人前。

张祥善进项薄上赫然列明了合欢香,如今徐守衡出面指认她贿赂疏通购买禁药,人证物证俱在,眼下真是无从抵赖。

邵淑如同一根空心的枯枝,一踩就折了半根,空乏地瘫倒在地。“皇上,臣妾一心侍奉,还请皇上念在父亲为皇上平定外寇的份上,原谅臣妾无知所为。”

尉迟珩胸怒火烧,邵淑死到临头,居然还用邵元冲来要挟他。邵元冲此行大约还有十几天的路程,不出半月便会班师回朝领受封赏。河南节度使已经占据一方沃土,再是受封下去,岂不是要封侯拜相。“淑妃,你这是要挟朕?”

邵淑连忙否认道:“臣妾不敢。”

尉迟珩狠辣看着邵淑,眸仿似泼起滔天巨浪。“这天下姓的是尉迟,邵元冲乃是我大江国的节度使,为国出征乃属份内之事,岂容你以此仗势欺人!”

静如看殿上形势一边倒,邵淑已经是强弩之末,徐守衡已经出卖了邵淑,但他说的不够仔细,这一桩桩一件件尚且有隐瞒。她突然跪倒在尉迟珩跟前,磕头道:“皇上,婢子要揭发邵淑妃和徐守衡!在贤妃娘娘膳食落砒霜,若不是贤妃娘娘谨慎,那后果……”

尉迟珩震怒,霍然起身,“砒霜?贤妃,可有此事。”

琳琅默然颔首,静如起身回话道:“贤妃娘娘把下了砒霜的稀饭放在墙角边毒老鼠,没想到一毒就毒死了四五只,婢子这就去把证据端上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邵淑张口结舌,膝行到尉迟珩脚边,“臣妾冤枉,臣妾从来没有给蓬莱殿下过砒霜之毒!定是贤妃的苦肉计,嫁祸臣妾!”

尉迟珩再也不拿正眼看邵淑,他对她的脸,对她的狡辩,厌烦至极。再看琳琅眸含了层散不开的薄暮,真叫他揪心。他昏迷之时,琳琅遭遇了太多难以防备的暗箭,如今他苏醒过来重掌大权,必须一一清算才能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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