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谈话结束,今尾便入了凡世,且目标明确。
它没有凑到夜挽白跟前,只是去寻了其湮,日日观察夜挽白举动,再实时转播给栾瑾,哪怕,她一次也没看过。
……
夜挽白知晓今尾在,是否有人授意的想法只转了一圈便被他压下。
封珩自那日情绪失常后再没出现过,顾鎏沅也至今未归,帝王不再针对他,夜承言的势力也逐渐走到明面上来。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正轨上前行,除了她,还有他,成了最大的意外。
他照常坐在窗前,看满院的桃花纷飞,思绪却如同杂乱在空气中的絮,灰白无力。
他生来便是仙胎,十岁掀了执苏山,“占山为王”,可他同样生来不全——
魂魄遗失。
这也是他步入神界之日弥空对他说的,正因如此,他才甘愿受了当初帝王的贬斥入弥山寺修炼。
他如今十九,将要及冠的年纪,自认为自己活得明白,却频频失了分寸。
他第一次见她,便已知晓她是神界中人,后来,众人的称呼证实了他的猜测。
神界的信仰,神座栾瑾。
那样的人,即便他是执苏又能如何……配得上。
不知何时起了妄念,察觉时已是一眼万年。
如若不曾记起,他或许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眼见她一步步走入他的局,直到她也同样……难以脱身。
只是,其湮的到来总归是猝不及防,即便这只让他想起一个名头——
紫御。
上一世的他。
便是他这一世身为执苏也知晓,紫御,乃神座座下四位神帝之首,位列上古荒神,也从不以真容示人。
那样活在传说中的人,他从没想过会是自己。
这就好比顾鎏沅常说的一句话,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咳。
……
夜挽白一人凝思,今尾与其湮幻出灵形,隐在一旁默默看着,直到性子跳脱的今尾再也忍不住。
“你说,君上他在想什么?”
其湮红扑扑的小脸憋了憋,半晌,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尾尾,我检测不到。”
今尾:“……”
“哎不是不是……”今尾一阵语塞,费力地解释,“感情这东西是量不出来的……”
其湮似懂非懂,“那能猜出来么?”
“……不能。”今尾认真地想了想,不等它说,自顾自道,小脸鼓鼓的,“所以,我为什么要问你?”
其湮羞涩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下一瞬,两个小娃娃对视一眼,眼中有着不同程度的震惊。
这气息是……殿下。
窗前的人显然也感知到了,身形肉眼可见地一僵,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她一袭紫衣,眉眼有些倦冷,唇角虽微勾着,可整个人都散发着疏离感。
他一袭白衣,仿若身披皎洁,微抿着唇,表面上十分无害。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栾瑾瞧他这一言不发的样子,皱了皱眉,神情颇有些不耐。
夜挽白看在眼里,心下一动,先她一步开口,不是许久未见的“可曾安好”,也并非划清界限的“你来作甚”。
他只是淡淡唤了她一声,用从未有过的语气,从未说出口的称呼,他唤她——
“栾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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