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英尖叫一声，吓得济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拉如英。“咋样？摔疼了吧？要紧不？”济泓焦急地问。

如英攀着济泓的手，站起来，感觉小腿一阵疼，眼泪差点掉下来。

“哎哟！磕着这儿了。”如英指着左腿的小腿。济泓蹲下，想看看，可是，如英穿着棉裤，不好检查，济泓说：“你试试，站一站，看看行不行？不行，咱们就赶紧去医院。”

如英双手搭着济泓的肩膀，自己站着试了试说：“没事儿，估计骨头没事儿，不要紧。”济泓心疼地说：“要不，你坐后座上，我推着你，咱们慢慢走过去吧，也快到了。”“坐着也不好推，路又滑，别再摔一跤，咱们还是慢慢走吧。”

济泓推着自行车，没办法搀扶如英，就说：“你慢点儿，把手搭我肩膀上。”“那像什么话？路上这么多人瞧着呢，没事儿了，不太疼了，我还是扶着自行车吧。”如英说着，把手放在车座子上。

济泓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妈不同意？”如英说：“是啊！我妈说，订婚男方过彩礼那是老规矩啦，咋能说破就破了呢？那让屯子人笑话。”

济泓低下头，叹口气，这边刚刚想出个折衷的办法，不让爸爸认死理了，如英那边又出了问题。

刚刚因为卖鱼挣了点钱的欣喜，像这冷空气，一瞬间就冻僵了，散发不出一点热度来。

济泓很沮丧，垂下头，眼睛空洞洞地看着远处，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扭头看着如英说：“那咋办呢？得给多少彩礼呢？”

如英见济泓越走越快，拍了一下车座子：“你慢点！我的腿疼，跟不上你了。”济泓停住脚步，不由笑了笑，自己只顾想心事儿了，竟然没顾及到如英。

如英抬头望着济泓说：“你别担心，我妈的工作，我想法子去做，估计她拗不过我，都啥年代了？还要彩礼。我觉得，要彩礼，就是亵渎咱们纯真的感情。我就跟她软磨硬泡，最后，我跟我妈说，如果她不同意，我就不回家了，直到她同意为止。”

济泓抚摸了一下如英的头说：“那不成，为了我，让你跟你妈闹翻，这罪过太大。其实，你妈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咱们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儿，我再想想办法。我不想让我爸妈再为难了，他们供我上学了，也实在拿不出钱来给我结婚。咦？咱们可以这样办啊！我想法借点钱，咱们两个都有工资，结了婚，慢慢还就是了。”

济泓豁然开朗，他被自己的想法鼓动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如英。

如英也笑了，她说：“是啊！咱们用自己的钱结婚，这多好啊！心里没负担，这样两边都能过得去了。”

“我尽最大努力，让你爸妈满意，不让你受委屈，咱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张罗着办吧！你看看，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换个思路，这路就通了。只是这样有点委屈你了。”济泓充满怜爱地拍了拍如英。

他们买完东西，从第一百货出来，济泓把如英送回宿舍，去找工商局的同学。

第二天，工商局的同学来电话说，已经跟农贸市场的主任说好了，让济泓找他办手续就行了。

济泓没想到，事情办得这样顺利，接下来的事情咋办呢？济泓想起了姐夫朱新生。姐夫有车，可以帮忙把鱼拉到市场上去，就是不知道姐夫现在忙不忙？有时间没有？得赶紧去姐姐家一趟。

济泓下了班，给小外甥买了一个玩具车，骑上自行车就往姐姐济茹家赶。

一进门，见姐姐正在做饭，济茹说：“三弟！这么冷的天儿，你咋有空了？刚下班？还没吃饭吧？”济泓说：“没有，我有急事儿！”济茹一听，吓得手里的铲子桄榔一声掉在了地上。

济泓倒吓了跳，济茹抓住济泓的胳膊，“咋啦？是不是咱爸又犯病了？”

济泓笑着说：“不是！要是咱爸病了，我还能在这儿？不早就去医院了？”济茹松口气，白了济泓一眼说：“你以后说话，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

济泓说：“放心，咱爸可好了，星期天回家的时候，他正在五叔家玩呢，别挂着了。我看济浩逮了好多鱼，就拿单位去，给同事一说，大家可喜欢了，都留下了。我想跟我姐夫商量一下，让他跟济浩一起倒卖鱼。我姐夫呢？”

济茹说：“在里屋哄孩子呢。”新生听见济泓来了，抱着怀信从里屋出来。

“还知道问我，你这一进屋，就跟你姐这儿说个不停，快！跟我进里屋，暖和一下。”新生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掀起门帘。济泓冲着怀信伸出两只手，说：“怀信，来！舅舅抱抱，看看，大外甥又沉了吗？”怀信一扭头，趴在新生肩头上，然后又扭过头看看济泓。新生笑着说：“你看看，还认生呢？先进屋，一会儿再让舅舅抱。”

济泓进屋，放下帽子、手套，把玩具汽车向怀信扬了扬。“来！让舅舅抱，这汽车就给你了，要不，就不给。”怀信果然张着小手，向济泓扑过来。

济泓大笑：“幸亏我早有预谋，要不，想抱抱你，还不成呢。”济泓又把刚才跟姐姐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新生说：“这倒是个好事儿，正好冬天了，菜也不好卖，我跟济浩卖鱼倒也行。”济泓说：“我想，你经常做生意，有经验，你到江边上，跟那些捕鱼的人谈价格，把他们的鱼都收来，然后拉到农贸市场上去，摊位我已经给你们办好了，一天的费用只有两块钱。还有，你最好能跟他们谈谈，第二天结算，这样，咱们不用出本钱，你这有车，咱们也不用租车了，把运费算进成本里就是了。”

新生笑着说：“算啥运费，自己家的事儿。”济泓说：“我想了，只你和济浩还干不过来，让二臣子和你们一起干，挣了钱你们三个分，一天一算账，一把一利索。”

新生说：“听你的，我明天就回家，找济浩和二臣子商量。”济泓说：“他们两个是小孩子，你就按照我说的，带着他们干就行了。你要管紧他们俩儿，让他们把好关，收鱼的时候警醒着点儿，收好鱼，才好卖。”

新生说：“这你放心，江边捕鱼的人，都是附近屯子的人，乡里乡亲的，不会出岔子的。”济泓说：“这个含糊不得，做生意，就讲究诚信，卖的东西出了问题，人家会找咱们，市场管理的人也会罚咱。”

济茹放上炕桌，摆上碗筷，把饭菜放桌子上，招呼道：“快！吃饭吧，吃饭也不耽误你们说话。”

关里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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