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影在马不停蹄地狂奔了五天五夜后终于到达临川,稍微休整了半日就开始打听着路直奔云家,然而等他找到云家的府邸时夜色已深,云家的大门已关了,这倒难不倒聂影,他将马寄放在不远处的客栈,又备下了麻绳和火筒,准备夜探云府。
聂影轻功了得,两三下就登上了云家最高的阁楼,放眼望去,云家的府邸很大,但空院子占了大半,想来是晾晒药材用的,如此一来,除去接客的大堂和正屋的院子,搜寻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然后聂影又根据自己做暗卫时所积攒的经验,想到云大小姐还未出阁,梁二公子又是追杀被救,所以云家定不会将其安置在显眼的地方,而且梁二公子受伤极重,需要静养,也需要悉心照料,所以一定住在环境僻静又离厨卫和云家所住的院子相隔不远的地方。
聂影经过一番分析,最后锁定了种满芍药花的一处小院,里面就有三间小屋,只有一间燃着微微烛光。
悄悄来到窗边,聂影贴近耳朵,听屋中极为安静,从半掩的窗户缝中看到屋中也无人走动,只有床帏处映出隐约人影,他想看清床上坐的到底是谁,于是回头朝四周一扫,准备翻窗进屋,一探究竟。
聂影也真是胆大,不加遮掩地推开窗,便往里翻,刚进去还没站稳脚,就发觉迎面打来卷书,还好他身手敏捷,灵巧地躲过了,从这扔书的力度来看,他能探出此人是习武之人,但力度不足,怕是受了伤……想到这儿,聂影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他缓缓抬起眉眼,与子梁冷厉警惕的眼神相遇。
“二……二公子!”
一霎那,聂影眼眶湿润,差点失声哭出来,子梁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看着聂影,似乎不敢相信,聂影看着他披散的长发,憔悴羸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奔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公子,我可算找到你了,我一听说你出事了牵了马就往临川赶……我骑马跑了五天五夜也不敢休息,生怕错过……”
“咳咳,小影,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要窒息了。”
聂影赶紧一把松开子梁,从上到下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每看到一处伤口,心就一阵痛,子梁也不阻扰他,任由他摆布,此时此刻,能与自己的兄弟再相逢恍若浮梦,他也在深深的惊喜中,只是习惯了内敛,没有过多表现出来。
聂影心疼问:“怎么这么多伤?是谁下的黑手?”
子梁释然道:“说来倒是件奇事,有一帮人追杀我,训练有素,招式统一,很像军营里的人,但所出招数有些奇怪,不像东都军营的兵卫还有一帮人在我生命垂危之际救了我,他们的招式整齐,也是受过统一训练的暗卫,有几分王宫禁卫军的作风。”
聂影一听,也觉得玄乎:“你是说,有一帮杀手是想取你性命的异国人,而另一帮暗卫是宫里派来护你周全的?”
子梁并不确定:“我当时只顾着逃亡和保命,无瑕去研究这些杀手的来历,不过那帮追杀我的人对临川十分熟悉,我常常一不小心就落入他们的陷阱,而那帮救我的人是在最后的生死关头才露面的。”
“那些杀手是西漠叛军吗?”
子梁摇摇头,突然重咳了几声,聂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不懂事了,二公子都这样了,应让他多加休息才是,于是不由分说地让子梁躺下,嘴里还唠叨着这儿那儿的。
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云家大小姐云如画身着单衣外披披风,拎着剑冲进了来,冷剑泛着白月光,耀人眼睛。
聂影下意识要逃,被子梁抓住胳膊,如画的剑瞬间架在了聂影脖子上。
子梁赶紧解释说:“云姑娘,这是我兄弟聂影。”
如画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一身夜行衣、与子梁拉拉扯扯的男人,有些不相信,她看向子梁,见子梁眼神肯定,于是利落地收回剑,并向聂影行礼道歉。
聂影哪儿经受得起,赶紧下塌作揖回礼。
“无事便好,我在隔壁院中听到此屋有吵闹声,放心不下,就来查看一番,不想生出误会,还请小聂公子不要见外。”
如画对聂影盈盈一笑,又将目光投向子梁,询问身体情况。
“云姑娘费心了,宗某能捡回这条命全仰仗姑娘倾力相救,天色已晚,云姑娘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劳烦姑娘替聂影收拾间屋子住。”
如画答应着,又问聂影今夜住在何处,聂影本想说要留下陪二公子,但又怕打扰到他,于是说待会儿就回客栈,明日会再来拜访。
如画就派人向管家说了一声,待会儿给聂影开门。
聂影立刻说:“不必了,云姑娘!我自己走就行。”
子梁解释道:“云姑娘,小影轻功极好,本就是翻墙进来的,让他再翻出去就行,不必麻烦管家了。”
如画一怔,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行礼离开了。
如画一走,聂影就问:“公子,是云姑娘救的你?不是禁卫军救的你吗?”
“禁卫军只是在我生死垂危之际替我挡住了杀手,那帮杀手人数众多,禁卫军势单力薄,不占优势,只顾着挡住靠近我的杀手就很吃力,哪还有空救我,是云姑娘恰好路过此处,听到打斗声便下车查看,认出是我后便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刀光血影中拖了出来,并将我载回家中,倾力医治,悉心照料,我才得以无恙。”
子梁话音中透着份惭愧。
聂影贼兮兮一笑,八卦道:“那……云姑娘岂不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啧啧啧。”
子梁没有反驳,盯了他一眼,又问了些衡王府的事和王城中的变故,聂影说起来便没完没了,两人促膝长谈直至黎明破晓。
第二天天明,云姑娘照常亲自端了汤药来,先是敲了几声门,过了一会儿子梁便来开门,然而今日并未迎她进屋,毕竟屋中聂影正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样子不雅,不便见人,尤其是对未出阁的云姑娘来说。
子梁照例向云姑娘问早安,然后自行接过汤药和早饭,便要转身回屋。
“梁二公子!”
云姑娘心中起疑,但也不好过于干涉,子梁回身疑惑地看着她,她莞尔一笑道:“二公子不愧是武将出身,不足七日就能行走自如了,但如画还是要提醒公子一声,身上的伤刚刚痊愈,不宜走动,还要多加休息才是。”
子梁回眸一笑,微微颔首,表示谢过。
看到子梁今日的反常,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如画心中渐渐起了涟漪。
王城一别,如画甚是思念,老天垂怜,使她得以救他于水火,两人的联系再次搭起。往日这院子里只有她和他,他昏迷在榻,她日日夜夜守在身边照看,他刚醒时,行动不便,各种事都要靠她帮忙,她都甘之如饴,她私下常想,若能如此与他生活一辈子她都愿意。
然而,聂影的到来撼动了他与她之间那条纤细的红线,她能感觉到他的冷漠渐渐恢复,对她也更加客气寒暄。
如画伤神地望着满院的芍药花,,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房门,默默离开了。
此处有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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