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已经吃饱了,看着他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心想自己怕是被耍了,于是冷不丁问:“你有很多话对我说,什么呀?”
子齐差点被呛到,赶紧喝了口水,捶着胸口,支支吾吾道:“我……”
他看了看子越,觉得此事也只有他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于是放下碗筷,拉着板凳贴近子越坐下,用同情的语气说:“越五哥,我听说嫂嫂走了,我现在和你同病相怜呐。”
子越一缩眉,被人无辜戳中伤处,惊讶中蕴着气恼:“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还没成家吗?”继而又立马以报复的口吻说,“哦~你不会被姑娘甩了吧?”
子齐单纯,听不出子越在损人,叹息着点点头。
子越忍不住噗嗤一笑,以长辈的语气安慰他:“我当什么事儿呢,无妨,日后定会找到更好的。”
子齐却一口否决了:“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子越对这姑娘起了兴趣,问他到底是哪位“仙女”下凡勾住了他的魂,子齐愣了愣,低声说是秦相之女秦珍,子越的嘴一时合不上了。
“什么?秦珍?她不是跟静王定了亲吗?”子越目瞪口呆,“你……喜欢上了未来的嫂嫂?”
子齐一听急了:“你听我说,我和秦珍早就有来往,相处甚好,谁曾想秦相突然要跟静王联姻,我都没机会表白心迹……”
子越听出了端倪,疑惑道:“也就是说你是一厢情愿,你的喜欢秦相不知、秦珍也不知?”
子齐躲闪着子越的目光,淡淡应了声。
子越懈了口气说:“那你还是做好‘忍痛割爱’的准备吧,无论靠亲情还是靠权势,你都比不过静王。”
子齐听不下去了,震惊道:“越五哥,你怎么能这样劝我!难道你对嫂嫂已经移情别恋了?”
“这跟你嫂嫂有什么关系!?那你说我该怎么劝你,难不成让你们私奔啊。”
“这个主意好!”
子越不禁翻了个白眼,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解释道:“你应该清楚,这场联姻是静王掌控朝政的重要工具,如若你们真私奔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况且你和她的身份非同常人,就是算静王懒得管,秦相和王君难道会任由你们胡闹?到时事情一旦败露,你们后半辈子就都废了。”
子齐觉得很有道理,好不容易有办法还是‘下下下策’,心中顿觉不畅,脸色渐生阴郁。
子越能感觉到他是真动心了,不然不会一改往日自律,喝的烂醉来找他,并抓住每一丝希望拯救自己的感情,他不由得触景生情,想起刚追青欲时,在婚约与真心之间苦苦求索的自己。
子齐有一口没一口的往嘴里送着饭菜,眼睛直勾勾的一动不动像失了魂,他一想到秦珍要嫁给自己的大哥,嫁给没有爱情的婚姻,忍不住替她痛心。在他眼里心里,秦珍是最完美的女子,是他第一次动心就像想携手一辈子的女子,他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作为政治工具被娶来嫁去,在他眼里,没有秦相之女,秦珍就是秦珍,天真而纯洁,婉约而温柔。
等他吃完饭,子越起身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跟他出去,子齐踌躇了会儿,往怀里揣了一壶酒随后跟上。
来到空旷处,子越一个飞身跳到屋顶上,子齐还怔在远处,见子越在屋顶上缓缓坐下,子齐才反应过来,也跃了上去。
今夜云彩较多,月亮时隐时现,不过云儿都很轻薄,就算月亮被遮住了,如光河般的月华依然能透过纤细的云衣倾洒下来,造就别有风韵的朦胧美感,伴上四处草木深处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虫鸣叮铃,屋顶之上八面袭来的凉风,心境自然而然静下来,思绪自然而然的明了。
子齐掏出拿上来的酒壶,递给子越,子越仰头喝了一口,又还给了他。
“心里可好受些了?”
子越手抚清风,面迎月华,无比畅意地问。
子齐喝着闷酒,看着月儿皎洁无暇,不由得想起秦珍澄澈如玉的双眸,心思反而更沉重了。
见子齐没有回答,想必还在苦闷,子越也不过问,悄悄翻出珍藏的回忆,感触道:“每当遇到不顺心的事时,青欲都会来屋顶上坐坐,她说人遭遇了不痛快,心会自动封闭起来,若此时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痛哭,只会思绪愈乱,一味地钻牛角尖,若带着伤心事来屋顶上坐坐,看看广阔的天地,渺小的俗世,伸手去触碰更高处的风,心也会受到感染,胸怀也会宽广许多,许多小事消失了,大事化作了小事,心不那么满了,也就通畅了。”
子齐若有所思地看向子越,迎面扑来释然一笑。
“五哥,人经不起错过,有些时候努力抓一抓就能守住,但若自己先松了手,日后就只剩悔恨了。”
子齐这话像对子越说的,也像对自己说的。
子越沉默不语,看着月亮再次被云儿隐去,刚才释然的心重新沉重起来。
“有些事,尤其是情感之事,需自己亲自经历过才能明白,或苦或甜,或对或错,或有缘或无分,或一生或一瞬,心中自有答案。”
子越说完,看向子齐,子齐依然不语,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对着长空畅快地呼吸。
子越想留他在王府过夜,但他怕给子越招惹麻烦,半夜就离开了,子越暗自算算时辰,觉得时候还早,若现在加紧赶去,也许还能找到春萍的行迹,于是回屋又换上一身夜行衣,往城西兵营赶去。
藏身在兵营附近一座鼓楼顶上,悄悄俯视部分营地的布防,子越眯着眼寻找异常之处,然而过了很久一无所获,若照钟禹说的,春萍每每夜至昼归,那一整个晚上都待在兵营里,势必会做些什么,而兵营里戒备森严,每条营道上都有巡逻的兵卫,每半刻就交接一次,若非武艺极高、筹划严密者很难不露出马脚,春萍又只来了三日,所以按理说,只要春萍在兵营中有所行动,就算巡逻兵卫有所忽视,自己身在高楼上监视着一切,也一定会察觉,但不知为何,盯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半点动静。
子越收敛了目光,有些气馁,准备换个角度再盯看,这时一个黑影从身侧方位一闪而过,子越立马定睛去寻,却了无踪迹。
“如此轻功,堪比聂影。”
子越感叹完,一阵畏惧感袭入全身。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