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笛声划破了风家大宅夜晚安静的气氛,笛声清丽婉转,仿佛像是通了灵气一般,在空明的月光之下,绕着房梁旋转。
风如画在房间内听到这笛声,不由得捋了捋胡子,移步走向窗户前,打开窗户,将轻柔的月光和婉转的笛声一并请到屋子里来做做客,这不由得让他微笑起来,又随即叹了口气:“惠城啊,那年你教他吹笛子,还被我说成不务正业,而现在,这春秋十几载里,我只能借着他的笛声来追忆你。”他的眼里不知何时有了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衣袍之上。
风墨衍坐在房梁上吹着玉笛,每次吹笛,以前他想到的面孔都是母亲当年教他吹笛时的仪态仪容,而这几次却想到的是那天在夕阳下与江凌玥相谈甚欢的情景,但很快头脑一闪,就闪到了那天江凌玥救醉月楼花锦织的场景,在他的心里突然就扎上了一根刺,久久不能忘怀,是啊,哪有英雄不爱美人的呢,而我自己的这份心又算什么呢,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他吹着笛子,看向了那轮圆月,那圆月之上似乎映出母亲那温柔的面孔,他很想问问母亲他该怎么做,如何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自己的小心思,自己关于他的想法。
笛声不解风情事,明月不知风情人。
风墨衍惆怅良久,这时一阵衣袂声突然响过,打断了正在吹笛的他,而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凌玥。
江凌玥提着杏花酿坐到了他的旁边,凑近道:“亥时已过,这么晚,还不睡,你明天难道不用练剑?”
风墨衍摇了摇头,挪了挪位置,道:“无妨,只是有些事情扰心,睡不着,所以就借着这月景托情,吹奏一曲而已。”
“有什么扰心的事,可与我说说否?”江凌玥问道。
风墨衍看了一眼他,在月光下,他的脸庞被月光照着,眉眼更加清秀好看,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睛看着他询问着。而当风墨衍饶过他的眼睛,目光向下一扫,就扫到他那红的不太正常的嘴唇,旁边还多了条红色的印子......
风墨衍不再看他,道:“也没什么扰心事,只是这月色正好,突然想起了娘,那时候太小了还不懂什么叫分别,什么叫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那时一直以为是娘出了远门而已,直到穿上孝服,我也还不理解为什么要穿上这衣服,而娘为什么会躺在一个方盒子里,父亲为什么要哭,而我刚出生的弟弟也跟着他们一起哭,直到娘的棺材板子盖上,我也还在问:‘娘为什么要躺在里面,里面难道不闷吗?’想想那时可真是幼稚啊。”
“后来长大了,自己想到那幼稚又可笑的话语,不由得悲从中来,因为从那以后,在没人温柔的喊我的小名了,也不能在坐在她腿上去撒娇,也没人去擦我练完剑的汗,也没人处理我的伤口,也没人再教我吹笛子了......”
风墨衍说到最后,眼睛里的泪水不由的打转起来,,江凌玥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的娘亲会在天上保佑你的,你只要记得她对你的温柔,她对你的好,回报她,她会为你高兴的。”
“谢谢你。”风墨衍尽量不现出哭腔来,低声回了一句,缓缓抬头看向他,抬手抹了一下他脸上的红印子,问道:“这是什么?”
江凌玥见到他手上的一抹红色,脸突然就红了起来,拿着杏花酿猛灌了一口,道:“没什么,是......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风墨衍见他非常紧张的样子,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醉月楼那姑娘留下的吧。”
江凌玥一听到风墨衍说中了,不由的低下了头,道:“是的,早些时候,那姑娘托人给我传了一个口信,约我去醉月楼相见,她为我弹奏了几曲歌调,临走时,她说那次相救后就倾心于我,我还未来的及答话,她就......”
他说到最后,就没再说下去,风墨衍心下了然,压下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她亲了你,对吧。”
江凌玥点了点头,又灌下去了一口酒,道:“嗯,她刚亲我的时候我很惊讶,可是渐渐的,我就沦陷了,我心知不妥,很是不妥,但不由得燥热起来,这时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也不对,就立刻推开了她,飞奔出了醉月楼,去杏花楼买了壶酒。”
风墨衍听了他的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哪,再过些日子,说不定连你的喜酒都喝上了。”
江凌玥摇了摇头,道:“别瞎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这姑娘,现在做了这样的事,虽然是她主动的,但是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但确实有些心痒痒,想见到她。”
“何处不好?”风墨衍问他,“既然你救了她的命,她也愿意以身相许,这说不定就是你的好姻缘那。”
“说不上来。”江凌玥摇了摇头,道:“我师傅说这世上没有白白捡到的便宜,虽然花锦织很漂亮,她也愿意对我很好,但我这心里总是有些东西卡着,如鲠在喉。”
风墨衍点了点头,道:“时候不早了,也该去睡觉了,今天你遇到了这么一遭,看来会是你的不眠之夜呢。”
他说了这样一句俏皮的话,江凌玥打了一下他的后背,道:“是你的不眠之夜才对。”
江凌玥撑了一个懒腰,道:“喝了酒,有些醉,我先去睡,你也早些休息。”说完他翻身就跳下了屋檐。
风墨衍看着江凌玥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他手中的笛子不由的握紧了,抹了江凌玥的那个手指上,还残留着红色的口脂印,他听着花锦织是如何对他亲吻的,他是如何的动情,他的脸上在笑,然而心里面仿佛有一千根针在刺着他,让他喘不过来气。
“我多半是病了,心病,病的还不轻。”他将玉笛拿起来,轻轻搭在口上吹奏起来,刚才的笛声还清丽婉转,而这时已经有些沙哑低沉。
江凌玥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那样的场景还让他挥之不忘,一想到还让他燥热不已,而此时风墨衍的笛声缓缓响起,他的内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不多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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