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顾直顾直的身边,弯腰蹲下,问道:“顾直,你饿吗?早上看你没怎么吃,这有两个馒头,还跟热乎。”
是的,顾直早餐只吃了一个馒头,和半碗小米粥。
这不是他的食量,平时,他一个早餐,便能吃掉一屉小笼包子,和两个拳头大的馒头,所以半碗小米粥和一个馒头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勉强只能吃个三分饱。
况且,清净观厨房做的馒头,虽然香喷喷的,味道不比路府厨房做的差,却个头极小,跟鸡蛋一样大小,大人估计两口吃完一个,顾直是个小孩,嘴稍小一些,但顶多也就三口搞定。
顾直摇了摇头。
刘吉刘知道,他没有吃饱,所以早餐后,特意到厨房又要了两个馒头,此刻还很热乎,但顾直没有伸手来拿,而是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那间厢房,问:“刘叔,少爷他会没事吗?”
刘吉叹了口气,突然眼眶泪打转,哽咽道:“会没事的,有清净观的两位道长在,少爷一定会没有事的?”
顾直点头,沉默半会,呆呆又问:“老爷……,老爷和夫人,是不是都死了……!”
刘吉慌忙捂住顾直嘴,瞪了他一眼,责备道:“千万记住了,老爷跟夫人行善积德,受南海上人点化,跟着他十年修行,十年后便会回来,临行前嘱咐老奴看管家业,并好好照顾少爷,记住了,若是少爷问起,你便这样给回答他。”
刘吉说罢,眼眶更加湿润,但他不可以哭出来,特别是在孩子面前,更要把持住。
恶战后,路天明醒来,追问了两遍,一净道长才叹气告诉了他实情,他顿时神情恍惚,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路天明也没有去看他儿子路恒生,只是在窗外瞧了一眼,很舍不得。
路天明被抓上木莲山,遭山贼一阵毒打,身子骨原本已经极其虚弱,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登上木莲山后山的麒麟崖,站在麒麟崖的边沿上,路天明哀伤的问:“娇娘,她……,她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吧?”
跟在他后面的刘吉默默地点了点头,嗓子有些嘶哑,回答道:“听一净道长描述的,应该是这里了。”他望了一眼悬崖,深不见底,顿时心生恐惧。
刘吉也未曾想过,平时模样娇艳柔弱,细肢纤纤的夫人许娇娘,性子竟然这般刚烈,会有勇气从此处跳了下去,换着是他,想来也未必敢做,莫说是跳,即便向下看一眼,便要四肢发软,胆战心惊了。
夫人当时的心情,该是有多绝望无助,才会做出这样的抉择。
路天明弯身抓起一把沙尘,放在手中,表情悲凉,目光呆呆的望着崖下。
山风呼啸,从崖头吹来,米粒大小的沙尘,正好打在路天明的脸颊上,他似没有感觉。
久久才道:“嗯,是这里了,沙尘中,隐隐还残留着娇娘的味道,她当时该有多无助,多悲伤,才会选择从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上跳下去,是我害苦了他,你说,当时我要在她身边多好,她便不会绝望,不会死。”
说完,竟很个幼童一般,“哇哇”的哭了起来。
自古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想来,路天明此刻心境,已然到哪了痛彻心扉。
刘吉脸颊动容,他跟在路天明身边这么多年,从未看到他如此伤心难过,道:“老奴知道,您与夫人海誓山盟,伉俪情深,不忍心看到她受丁点伤害,但非老爷之过,只怪老奴护主不力,未保护好老爷和夫人,老奴有罪,罪该万死。”
说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路天明摇了摇头,用衣袖摸了摸双眼,道:“起来吧,这不怪你,都是那帮山贼,他们简直不是人。”
路天明咬牙切齿。
刘吉抬头,摸了一把泪水,才道:“如今逝者已矣,望老爷要多保重身体,日后路家,仍需老爷操持。”
路天明鼻中瑟瑟,望着悬崖下的云烟,朦胧无底,不知深长几许,幽幽地道:“深渊无尽,娇娘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冷,很孤独吧,一定很想有个人能陪她吧。”
“刘吉,这些年来在路府劳累,你可有过后悔,还是否继续留下来。”路天明的话,让刘吉莫名其妙,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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