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来,自从路天明夫妇走后,刘吉又遣散了路府旗下的资产,花山镇的经济,便开始萧条起来,一年不如一年,许多产业,停滞不前不说,更是逐渐凋零,近些年来,更为惨淡,许多店铺营生亏本关门,连年战争,战火蔓延燃烧了过来,繁重的赋税,百姓负担加重,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花山镇地方也大变了样,当年的桥,变得摇摇晃晃,修好的路,也坑坑洼洼,河上有桥不能过,道上有路不好走,断了许多与外界生意来往,镇里的物产销售不出去,乡民收益日渐低沉,之前外来的人,开始逐渐迁徙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连林小胖一家子,也关了烤鸭店,另谋生计去了。他原本便不是镇子里的人,十多年逃荒才来到这里的,见时局不好,便卷起了铺盖,向别的地方迁走。
没过多少年,当年受路天明帮持的店面营生,只剩张记的玉米铺子还在镇上城北偏角继续经营。
张记虽然也是外乡人,早前避难逃荒到了花山镇,见此处人杰地灵,友善好施,便落地生根,又承包了路府的一些土地,现在想着现在路府无人,租子也不知该交往何处,倒是省去了一笔出资,加上摘中,加工玉米的成本不高,便坚持了下来。
镇上的官府倒也不是消散懒慢,但就是清廉的紧,奈何银库空空如也,囊中羞涩,本想组织乡里架桥修路,奈何生意不好,朝廷又苛捐杂税繁多,今天交粮票,明日上地税,乡民们所赚的银两,大部分都上交下去了。
这出多进少,钱财斥资,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巴,哪里还有钱来修缮路桥。
时日久了,修桥补路之事,便不了了之,无人问津。
原本繁华热闹的花山镇,冷清了许多。
六子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在路府门前抱怨,喃喃地道:“听官府里的大人们说,西边又打起来了,那些个诸侯王爷,节度使什么的,又叛乱了,从早打到晚,一年四季,战火连绵,几时是个了,唉,到头来,受苦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刚增加了赋税,也许过不了几天,又要加了。”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抽了烟袋嘴头,一股淡淡的白雾冒起。
六子接着又喃喃自语的说道:“前几日,听逃灾到花山镇的百姓说,朝廷跟诸侯节度使打仗,番邦乘机侵犯,烧杀掠夺,死了不少人,朝廷的军队里,现在是缺兵少将,江州城已经贴出了告示,开始抓壮丁了,边的很多个镇子,都遭了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花山镇,想来也过不了多久。”
“唉,现在的花山镇,人心惶惶,就怕抓到这里来,连官里的老爷,都开始蠢蠢欲动了,真要是到了这一步,铁定是溜得比兔子还快。”
六子的烟筒袋里,抽不烟来,便在一旁的石狮子脚上敲了敲,烟筒的烟灰,便倒了出来,他吹了一口气,烟灰随风散去。
六子本来再上一斗,烟袋里只剩一小斗了,又抬头瞧了瞧天际,想着在这耽搁了许久,连吃了十多年打更的饭,都留下个称职的好名头,总不能现在懒散,还是要到其他街上巡走一圈,便把烟筒装进袋子,插在了腰间,提起地上的灯笼,起身拍了拍屁股板后面的灰尘,又回头看了一下路府大门。
突然,一道白影从门缝中飘过,深白深白的,就在六子回头的那瞬间,在他眼皮子底下闪动,把六子吓了一跳,蹭蹭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以为是眼睛老花,忙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白影却不见了。
六子身子骨是清瘦了些,黑夜里,在花山镇大街上打更游晃了十几年,胆子还是比寻常人大,寻思道:“难道善人家中,会有这种东西么?”他定了定神,壮了壮胆,又举起手里昏黄的灯笼,从门缝中看了过去。
瞬间,六子“噗通”一声,吓得直趴在石阶上,油纸糊的灯笼便掉在了地上,灯火忽明忽暗的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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