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东家在小区内一栋破旧的单元楼三楼,这是一栋十年代修的单元楼,灰扑扑的墙体经过将近二十年的风吹雨打,带着淡淡的沧桑。
郑道和林樱站在门前敲了好一阵,都没有回应。应该是摆地摊还没有回来。郑道和林樱就来到楼下,坐在花台上等他们回来。
看着头顶茂密的树枝,郑道想起了小时候的事。那时候青纺厂效益好,青纺厂职工日子比较舒坦。吃过中午饭,小区内的几颗大树下总是坐着不少人。大人们在树下闲聊,说东家长西家短;小孩子们在树下打闹嬉戏,显得格外热闹。
吃完晚饭之后,很多职工就搬个凳子,坐在树下拉家常。女人们说的总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而男人们谈的都是国内、国际的大事,颇有点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感觉。
想起过往种种,郑道感觉就好像做梦一般:“林樱,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那时候我们总是在外面玩到很晚,爸爸妈妈站在阳台上喊才回家。那时候你就像个小男生似的,特别淘气,爬树掏鸟窝,什么都敢干。我记得有一回就是爬这棵树,你从树上摔下来了,把手都摔断了。”
林樱抬头看了看身后大树:“是啊,就是在这里摔的。”
说起小时候的事,郑道脸上有了笑容:“我记得在上学路上,有一户人家院子里有枇杷,四周被围墙围着,正好有一根枝叶在围墙边缘的上方。枇杷成熟的时候,我在院子外面看着枇杷流口水。你就问我,你想吃吗?我说想吃。你就说,你在这里放哨,我上去摘。你就爬上围墙,摘枇杷扔下来,我就在下面捡。”
林樱清冷地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有些人有些事是忘不掉的。”郑道轻声道,“人其实很奇怪,经历得越多,烦恼也就越多。再也没有那个时间段能像小时候那样让我怀念,那种无忧无虑生活再也不会有了。”
林樱看了郑道一眼,把头低下了,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是啊,如果时间能够停在小时候该多好。你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你小时候很聪明,但很秀气,也很腼腆。”她脸上突然有笑意:“有一次,你到我家玩,看到我的一条白裙子好看,就非要穿……”
郑道嘴角一阵抽搐:“哪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你瞎编的吧?”
林樱笑了起来,好似阳春三月,桃花盛开:“你肯定记得,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郑道看着林樱灿烂的笑脸,心想这才是记忆中的林樱啊,拥有太阳般灿烂笑容的女孩,他哈哈笑了声:“你小时候的糗事难道少吗?我记得有一回……”
就在这时,他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抬眼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和十九岁的男孩正向这边走来。男孩黑黑瘦瘦的,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袱。看样子应该是马向东老婆陈淑琴和儿子马志远,他们刚刚收摊回来。
果然林樱看到他们就站了起来,叫道:“陈阿姨。”
陈淑琴冲林樱点了一下头:“小樱,是你啊。”她看了看林樱身边的郑道,感觉有点面熟,又想不起是那家的孩子。长得高大挺拔,相貌英俊,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她跟林樱过世的母亲一个车间,关系相当好,看到林樱跟郑道在一起,心里挺为林樱高兴:“小樱,这是你对象啊?他是哪家的孩子?”
林樱脸腾的一下红了,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他不是我对象。他是张清芳阿姨的儿子郑道。我们是在这里等你,找你有点事。”
陈淑琴有些诧异:“什么事?”
郑道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就道:“主要是马志远上学的事,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还是去你们家说吧。”
马向东走了,可马志远的学费并没有解决。陈淑琴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想贷款没有门路;向熟人借,根本没人愿意借;想向社会求助,根本没人搭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马志远的学费,头发都快愁白了。
现在听到郑道他们是为儿子上学的事来,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来的救生圈,她连忙道:“好好,你们跟我来。”
郑道和林樱跟着马志远母子,来到了他们三楼的家。
走进马向东家的瞬间,郑道就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马向东遗像。本来他对马向东的印象早已模糊,此时看到遗相上笑呵呵的脸,勾出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这是一个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乐呵呵的好人,没想到他竟然被逼得走上了绝路。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混蛋,明明是很好的人,日子却过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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