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灯有些茫然:“我没有师父啊?”虽然温主教导了他,但他并不算温主的徒弟。他只有两个徒弟,也只收那两个。
不过秋一灯记性很好,想起自己十多年前曾见过这女人。那时她粗布青衣,还很青涩。在山门处跪了七七四十九天,想要上山拜温主为师,成为了山上精怪们好久的谈资。
而温主稳稳在山顶,恍若不知,未曾去见她一面。
他反应过来说:“你要说温主,我不清楚。我最近没见过他。”
女人的脸庞青影掺杂了惆怅的意味。她唤身边的婢女:“走吧。”
李蝉罗好像感知到了些情感纠葛,若有所思,看着主仆的背影消失在行人中,问他:“那是谁?”
秋一灯继续低头看她牵自己的手,答得心不在焉:“谁知道啊。”
停了停,又羞涩:“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她的脸也突然有些红,埋下头松了手就要走。
秋一灯眼疾手快地拉了上去,追着人走,走到桥上,拽停了她,不依不饶:“为什么啊?”
二人对望着。河中波光粼粼,倒映人影。她昂起头,目光明亮直视着他:“我喜欢你。”
他虽有些猜想,却还是被这直白的话击得心头意乱,松了手,结巴起来:“我……你……”
看到他那慌张样子,倒叫她放松下来,从袖口摸出东西来,胡乱塞到他怀里。
“呐,给你。你、你要是现在收下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她眉眼里有些小小的洋洋得意,又有那么丁点儿羞涩,又伸出手:“要是不愿意,就还给我。”
他定睛一看,是个香囊。他深深低头没说话,只是仔细地把它在腰间挂好。
眼前她笑。
秋一灯别开头,不再看她,还小声抱怨:“你这人真霸道。”
*
秋一灯是后来才发现,她说的是“你是我的”。既不是“我们在一起吧”,更没有说过“我是你的”,这样的话。
往事皆伏笔,一朝成祸根。
既他这边说完,小秋也静静听完。她自然也想,后来呢?
可她只转头看了看天色。
秋一灯随即笑笑说:“时间差不多,我送你回去吧。”
重坐上车后座,秋一灯和她嘱咐了些最近要注意的事。小秋听着,搅着自己的衣角,却莫名有些出神。
她想感情的事,想不出个名堂。她有问题,又觉得问出来不适当。
她很快将这些年的经历过了一遍。
下车的时候,她低头把头盔递回去。她意识到,天与地不止看起来这么远。在大气层之外,宇宙难以探到边。看似咫尺,无能跨越。
起风,风吹拂过她长发。几丝凌乱起来,她笑着后退几步,才挥手转身离开。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幻想:他会忽然叫住她,然后说“这次不太成功”,或许会笑,“下次再去别的地方吧”。
但他什么也没说,身后很安静,似乎没有离开,只是停留在那里。
小秋也没有回头。她笔直地往前走,走过秋叶飘零的街道,如影子一般隐没进萧瑟里。像月的倒影溶入井水,波纹一荡,便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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