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往院子走去,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瞥了两边的侍卫一眼,冷声道:“方才,是谁放的林娘子?”
两个侍卫身子猛地一抖,噗通一声双膝下跪,颤声道:“主公恕罪!属下罪该万死!”
他们是新来的侍卫,还不熟悉燕侯府里的规矩,方才那林娘子要进去,他们走到院子里通报了主公两声,却都没有回应,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林娘子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报告主公,若是耽误了事情,唯他们是问!
他们先前也隐隐听人说过,这林娘子在燕侯府里的地位很不一般,连那圣上赐婚的陈娘子都比不上她,顿时哪里再敢拦,就这样让她进去了。
然而,现在看主公这不怒自威的模样,他们显然做错了事!
魏远的眼神顿时更是沉冷,如利剑般仿佛恨不得当场把那两个侍卫凌迟,身子微微一晃,按了按还昏呼呼的脑袋,咬牙道:“去找凌管事,各领一百板子,即日便离开燕侯府!”
两个侍卫身子狠狠一颤,然而在这凌人的威压下,哪里敢说什么,道:“是!”
魏远说完,便身形摇晃地走回了院子里,径直走向了澡堂。
……
魏远院子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忽然走出了一个脸色狰狞的窈窕女子。
她一只手扶着树干,指甲深深地抠进了树干里,生生在上面抠出了五条印痕。
方才表兄顷刻间松弛下来的脸部线条,以及下意识追着那贱人的脚步,她都看到了。
即便她很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一场梦,但指甲倏然被折断的痛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贱人,竟然真的勾引了表兄!
虽然不清楚她现在在表兄心中到底占据了多大的分量,但光是方才表兄下意识的那几步,便足以让她疯癫了!
阿姐便算了,那贱人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与情郎私奔的庶女,为什么连这样的人,都能凌驾于她头上?!
“云兮,”良久,林婉儿红唇轻启,嗓音说不出的阴沉,“我要那女人死,我要让那女人立刻去死!”
云兮听着这仿佛地狱深处传出来的声音,不禁暗暗地打了个冷颤,有些担忧又有些犹豫地道:
“是,娘子。”
……
魏远匆匆地洗了个冷水澡出来,换了件更为舒适简便的黑色袍服,感觉身上的酒气去了一大半,终于恢复了几许清明。
他刚走出澡堂,便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竹雕大漆描金双层食盒,对他行礼道:“主公,属下是来接班的,上一任侍卫离去前把这个食盒交给了属下,说是方才夫人给他,让他交予主公。”
魏远微微一怔,想起了那女子方才确实是说,她此番过来是为了给他送月团。
他嘴角微抿,看了那食盒一眼,道:“给我罢。”
那侍卫把食盒给了他,便退下了。
魏远拿着食盒回到了房间里,伸出手轻轻抚了抚,才打开了第一层。
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信。
他把信拿起,展开,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两行小字——
云带阴霾去,月携圆满来。
望君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她的字跟她的人一样,清丽娟秀,然每个字的折钩处都带着一个小巧的圆弧,于清丽中透出一丝活泼泼的俏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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