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这番炽热的告白,夫人沉默片刻,然后那灿若桃花的脸上又挂上了千娇百媚的笑意,柔声问道:“既然如此,你可否愿意帮我做一件事?”
“无论何事,凌木煊都愿为夫人赴汤蹈火!”凌木煊直起身子,坚定的回答道,他清澈的目光中透着矢志不渝。
“木煊,”夫人亲热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起身下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郑重道:“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吧······”
听完夫人的故事,凌木煊如同石化了一般,震撼到无法言语。
这座神秘的山庄,这个神秘的女人,他曾经在一次次午夜梦回中,幻想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也不敢,想到是这一种——她竟然是当今天子的亲生母亲!
而她口中那个为了抢走她的儿子杀死她的丈夫并将她终生囚禁于此的人,竟然就是如今被百姓们歌颂爱戴的当朝邓太后!
凌木煊无力的跌坐在地,他不敢相信自己是卷入了一个怎样的惊天秘闻之中。
“你相信我说的话吗?”左小娥直视着凌木煊,发出了直击他灵魂深处的一问。
“相信······我相信夫人······”凌木煊恍惚的喃喃道:“可是,为何人们都说当今太后是一个仁慈的人······”
“仁慈?!哈哈哈!”左小娥的眼中迸出恨毒的锋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冷笑道:“我曾与她情同姐妹,为了她吃尽苦头,可她就因为忌惮我的美貌会夺了她的宠爱,便把我随便赶出宫去做了侍妾。这件事,我可以原谅她,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本心,但我因祸得福嫁给了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还生下了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可是······可是她竟然再一次亲手把我的人生彻底摧毁!她为了抢走我的孩子,杀死了我的夫君,然后把我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让我永生不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而她便稳坐太后之位,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万民的供养!你还说她仁慈?!她分明是天下第一毒妇!”
左小娥美丽的脸庞因为极度的仇恨而变得扭曲,她缓缓的靠近凌木煊,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幽幽的问道:“你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你还愿意吗?你还敢吗?”
凌木煊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她的脸,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刻骨的仇恨和偏执的不甘。他隐隐意识到,接下来她要让他做的事,必是刀山火海般的凶险。可是他不会畏惧,也不会退缩,从他爱上这个女人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已经注定将飞蛾扑火,哪怕化作灰烬,他也无怨无悔。
于是,他勇敢的直视着左小娥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的回答道:“我愿意。”
眼前这张清秀的脸逐渐模糊起来,依稀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脸,变成了当年初见时的刘庆,幻化在左小娥的面前。
左小娥将一个小物件郑重的交到了凌木煊的手上,一个刻着一圈小字的环形玉佩。她满眼柔情的对凌木煊道:“若能成事,我一辈子都会记住你的情谊。”
“夫人放心,”凌木煊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道:“木煊必不负夫人所托。”
为了防止被赵护卫搜出,凌木煊将那玉佩藏在药箱底下的夹层里,这里本是用来放重要的方子,前两次搜查都没有被发现。而后,凌木煊整了整衣冠,再一次郑重而恭敬的向左小娥拜别。他的眼中噙着泪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知道,此去一别,只怕此生再无见面之日。
但他不后悔。原本在她面前卑微如草芥的自己,却可以为她做这样的事,不,不只是为她,这件事或许会影响整个王朝的命运。
想到这里,凌木煊便感觉自己不再卑微,一种慷慨之情油然而生,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存活于世的意义。
顺利的通过了赵护卫的搜身,凌木煊回到了慈寿斋。他一言不发的将自己还没来得及配完的药草一一配好,将师父交代要抄录的医书认真抄毕,又将自己的房间仔仔细细打扫的一尘不染。
然后,他敲开了师父的房门,跪在褚神医的榻前,平静的说道:“师父,弟子要进宫。”
褚神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生收了许多弟子,桃李满天下,里面有成才的,也有沦为平庸的,最后都因为或成家或立业,一个一个离开了他。曾经他最为得意的一个弟子,一心要光宗耀祖,进了太医院,做了药丞。如今,只剩下凌木煊留在他的身边。这个孩子心思单纯,淡泊名利,一门心思治病救人,褚神医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关门弟子,把自己的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他,待他如自己的儿子。可如今,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唉······”老先生掩不住的悲凉与落寞,叹道:“我见你近来总是茶饭不思心神恍惚,便知你心里是有事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桩事。罢了,人往高处走,你还年轻,为师不能将你困在这里,你走吧······”
自七岁开始跟着老先生,如今一晃已是十年,凌木煊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开老先生。想起往昔种种恩情,凌木煊泪如雨下,可他背负了另外一个人的使命,不得不走。
他在褚老先生榻前跪下,重重的叩了三首,而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背起行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慈寿斋。
从这一刻开始,凌木煊的人生便彻底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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