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用过早餐后,打算在院子里转转。
来的时候并未仔细打量这院子,三人踏出房门,在院子里晃悠着。
侍从适时跟在了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双盲眼盯着他们的方向,在几步之外,绝不逾越。他健步如飞,秦尔澜不禁怀疑到底是真盲还是假盲。
院子四周都用高墙围了起来,留下唯一的出口,仿佛天地被这高墙圈了起来,留下个逼仄的小口。秦尔澜四处找了找,甚至没能发现后门。她询问楼醒,是否修行过武功,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秦尔澜决定飞上高墙,探探周围的侍卫。
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跟在他们身边如影随形的侍从后,秦尔澜最终敲定了墙角的一处。那里种了几株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树干要几个成年人合抱才抱得过来,树根盘踞错节地延伸在地面上,为无数的青苔杂草提供了生长空间。几个小蘑菇依附在树根处,京都爱下雨,处处都是湿漉漉的,倒也为这些小生物提供了有利的繁衍空间。
秦尔澜仗着自己身形娇小,她一拍树干,脚下乘风,忽的就飞跃上树,藏在了茂密的树叶后。她极目远眺,满眼都是竹林,横七竖八地在郊外野蛮生长,有参天之势。密密的竹海间,身形实在是再好藏匿不过,稠密的竹叶间,她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看见。
也是,这些暗卫一向最擅长隐匿踪迹,要是被她一个小孩子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那才奇怪。
风吹过竹林,激起一片片海似的浪潮,哗啦作响间,她看见有一间竹屋藏匿在其中,竹屋若不是她眼尖,差点就错过了。
她轻巧地跳下树,叶不沾衣,像只灵巧的燕子,落下了地上,脚下一歪,险些扭伤了脚,楼醒及时上前,像拎一只小猫儿似的,提起了她的衣领。也正因为这个举动,秦尔澜及时稳住了身形,这才没伤了脚。
秦尔澜没料到楼醒的力气这么大,诧异地看了楼醒一眼,只见他面不改色,秦尔澜的疑虑一瞬间就散去了。
“附近找不到人的踪迹,不过我在竹林间看见了一间小屋子。”
秦尔澜话音刚落,从秦尔澜怀里抽身后,一声清脆的拍掌声从秦尔澜背后传来,他状似惊讶,带着上扬的语调,惊叹道:“秦小姐好武功,怕是全京都也找不到如此年纪便有这般轻功的人。”
余也说话的时候,经常会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与他对视的人,那双潋滟的眼,总是显得凉薄却又多情,他眯起眼的时候,那双灰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所有伪装。秦尔澜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每每与余也对视,总感觉......对面甚至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秦尔澜心中“咯噔”一声,惊呼在口间打了个转,直接浮现在她的脸上。
完了。
——
秦家派出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员,动用先皇赐下的令牌,短暂地封锁住了京都,侍卫倾巢而出,不放过京都的每一丝角落。即使是这样,在封城后的12个时辰,仍然没有有关秦尔澜的任何消息。
封锁不能超过两日,往来的商贩,各色各样的人,这样的封锁令他们开始不安,揣测京都是出了什么事。
“你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只知道是秦家丢了个什么物件,在找呢。”茶馆里的老人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对旁边支棱起耳朵听热闹的人侃侃而谈,早已浑浊的眼睛在聊到这等八卦事情的时候就开始闪着明亮的光,佝偻的腰也直了几分,他冲旁边那个好奇的青年神秘地一笑,压低了声线:“不过因着我在秦府有个多年的好朋友在那儿做事,我听他说啊......是丢了个人。”
年轻人拧起眉头,侧身又问:“丢个了人?近日来京都也不出什么大事啊,莫非是这些天从北方涌入的难民折腾的?”
老人捧着紫砂茶壶,长叹一口气,道:“谁知道呢......我有预感,我们和平的日子,怕是没多少啦。”
如今在位的皇帝,上位后疯狂扩张疆土,上次吞并战争已经结束后已经迎来了五年短暂的休整时间,在京都的人透过那高高的朱墙,跨过一座座华丽辉煌的建筑,已经能闻到了点乱世硝烟的味道。
诸国蠢蠢欲动,都在觊觎这只披着狼皮的羊。
谁又能知道......战争会在什么时候降临到他们身边?
曾经辉煌的历史已经过去,如今的秦家在朝廷上已经越来越说不上话,军权一削再削,秦家军,早已不复曾经的荣光。
再说秦府这边。
秦尔澜失踪了一整天后。
那日的宴席匆匆地收了场,除了老夫人还端坐在主座上,秦海和秦夫人出面敬了个酒后,匆忙地就退了场。
来客们小声地议论,窃窃私语统统进了崔凤月老夫人的耳,她面不改色,端出一副寿星的样子,安抚着客人。
秦府也封锁了起来,进出统统严密检查,宴席进行到一半,就有人小跑着向老夫人汇报,说在秦府一处发现了有人外出的痕迹,脚印还是新的,显然是大小姐留下来的。
在检查人的时候,他们还发现秦尔澜院子里的书童,祝容也不见了。
老夫人听到消息后,既担忧又生气,骂了一句小崽子,又吩咐追着痕迹一路找,不出所料,痕迹在出了外巷后就消失了。
京都极大,哪怕是秦家倾巢而出,也足足搜了一晚上,才在一家偏僻地不能再偏僻的客栈找到了秦尔澜的踪迹。
如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秦海,秦母,老夫人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秦海按着眉心,一次次地听着手下人的消息,一晚上过去,他完全没合眼,坐在桌子旁撑着头,烦躁与担忧与时俱增。
秦夫人也是食不下咽,捏着一方小帕子,面容憔悴,累到连动一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找了一天后,秦府在在第二个晚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踏上石阶,拾级而上,门口威严的石狮子张开了大口,面目狰狞地看着来人。黑夜中还夹杂着几声狗吠,敲锣声游荡在胡同口,更夫咿咿呀呀地扯着嗓子:“月黑风高,小心火烛——”
那人披着一顶黑色的斗篷,长得快要拖在地上,整个人裹在黑篷和兜帽下,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在沉沉的夜色下,这人像黑夜中的幽灵,只看得见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和那修长手指上的一块玉扳指。
他不似活人,冷冷的月色下,月光映出他苍白得不似常人的的肤色,倒像是阎王派来取人命的黑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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