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派出心腹手下李理后,搜查果然得到了不少进展。李理被他从外面紧急召回来后,马不停蹄地奔走在京都内。
凡是出城的马车都进行了严密的搜查,车上没有一个人是秦尔澜,不管是仇家还是什么人,都去找了个遍,李理最后带回来的消息,也是一句“没找到大小姐。”
秦海正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着粥,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跟小时候跟着老夫人征战沙场的时候相比,这点辛苦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上了年纪,身子越来越不好。秦夫人在旁边看着心疼,去厨房做了碗粥后放在了桌上,粥已经快冷掉了,秦海也没叫人去温,只是机械地进食。
他守在秦府,不方便带兵一家家地去搜,就只能等着手下的消息。
李理回来的时候正是午后,他捧着早晨秦尔澜落下的包袱,和一块玉佩,送到了秦海面前。
包袱是仓皇间落下的,秦尔澜走的急,身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钱,这孩子能躲过满城的搜寻吗?
疑问早就在宴会当晚埋下了,如今生根发芽,他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帮了她一把——或者说,直接就掳走了。
玉佩是秦尔澜小时候秦海送给她的,秦尔澜一向珍视这玉佩,这次离家出走也没有忘记带走它。秦海眉心的沟壑慢慢加深,他头疼欲裂地看着玉佩,问道:“哪儿找到的。”
李理道:“部下去搜一家象姑馆时见这玉佩在那馆主手上,将人带了回来,一番拷问后才说出是两个小公子在她那赎走了一个小孩子。”
秦海听到象姑馆这三个字时眉心一跳,知道她不是被那处拘起来后才松了口气,“小孩子?”
“是个小孩子,在象姑馆也值不得多少钱,估计是馆主漫天要价,小姐才将这这玉佩抵出去了。”那女人起先死鸭子嘴硬,一口咬定是捡来的,拉到牢房后小小地露了几样刑具后,才哭着脸说出了真相。
“什么小孩子!奴不知道啊!卖身契也交了出去,当时一个男人牵着他卖到了我馆子里,二两银子就买下来了,我见他不听话才打的,那小公子给了十两,奴不过是贪了点,官爷,奴没犯什么偷窃罪啊!”
李理想到当时的场景,抽了抽嘴角,把话咽了下去。只听得秦海吩咐道:“把那小孩子的来历也查查,他们三个走不远的,受了重伤......往后重点查药馆和客栈。”
李理应声,秦海挥挥手让他退下,李理却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秦海揉着太阳穴,道:“还有何事?”
李理道:“其实属下还有事要禀报。”
“属下认为,大小姐,可能混在出城的马车出了去,在属下等人的检查下,发现有三辆马车未经过搜查就放了出去。”
秦海皱眉:“哪三辆?”
李理单膝着地,右手搭在佩刀上,答道:“三皇子,余常侍大人,还有......”
“淑妃娘娘。”
秦海起身,冷眼看着天空。
这水,是越来越浑了。
庭中正静悄悄的,呼吸声跟风声夹杂在一块,秦海的耳朵一动,敏锐地从这里风里捕捉到了点异样的声响。
他抄起旁边的长枪,甩了个漂亮的枪花,树叶被他挑落,簌簌地飘落在地上。他回身,脚尖在地面上打了个转,划出一道利落的痕迹,枪影重重叠叠,枪尖带着排山倒海之势,令人眼花缭乱,枪尖嗡鸣,“嗖”地一声划开浓浓的夜色,直取来者的面门!
那人藏在兜帽下,只露出一双漆黑乌亮的眼,来人反应很快,电光火石间俯下身去,避开那漂亮的长枪,枪带了一阵迅疾的风扫了过去,眨眼睛两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对调,他稳稳当当地抓住了枪柄,两人只较量了一瞬间的力气,秦海的虎口已经隐隐作痛。秦海将枪尖一挑,锋利的枪尖在来人的眼眶前一寸停住了。
刚刚那阵风将这人的兜帽吹了下来,露出半副狰狞的青铜面具,那面具遮住了他的额头和一半脸颊,只现出他的薄唇和弧度完美的下巴。
来人抿唇一笑,即使面前就是要他命的长枪,他也没有丝毫动摇。他将手一松,揣着一副温润的模样,他彬彬有礼道:“好久不见,秦侯爷。”
秦海枪尖一收,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
“微臣当是谁,还正想着明日上门拜访三皇子殿下,没想到殿下竟自己寻上门了。”秦海将枪一收,将枪递给了李理。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红缨长枪初露锋芒,裹挟着往昔时刻战场上的敌人血的味道,一手好枪法惊的仆人都驻足看着。他丝毫不避讳,也没屏退下人,两人在空旷的庭中对峙着,一丝危险的气味蔓延着,青年毫不怀疑,若非自己恰好暴露了身份,凭他那点武功,恐怕早就命丧枪下了。
“......”青年倒是不疾不徐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我们进书房详谈?”
秦海冷哼一声,“不,就在这儿,三殿下。”
面前这人,便是宫中的三殿下魏饶,如今皇帝年迈,却越显昏庸无能,如今在位的皇帝就是夺权上位,便时刻提防着自己的儿子,迟迟不立太子,如今朝中两派势均力敌......不,三派,不过三皇子甚至没能被当成是对手。
秦海一向不参与夺嫡之事,皇位上坐的是谁,他便忠于谁,无论多少人拉拢都没有用,秦海一向既不偏向身为嫡子的大皇子,也不偏向最得盛宠的四皇子,他站在两股势力的中间,为秦家挣得一席之地。
这位略显年迈的老将军,是全京都都想要的香馍馍。
秦海说不上来对三皇子魏饶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这个青年眼里总藏着暗潮,他表面上与世无争,甚至自己加入了大皇子派,可他总是揣着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也不为自己在朝中争取什么权力,似乎只一心一意地顺从大皇子。
魏饶的生母早逝,皇帝心存怜悯,这些年也有些像模像样的赏赐,不过秦海总觉得——非要说谁最不可能登上皇位,那一定是三皇子。
他无权无势,三省六部没一个听从他,母戚也没有任何能支持他的资本,区区江南一方小小的商贾,又能成的了什么气候。
秦海观察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透过那双总是温顺的眼,隐隐地发觉了,他那颗蛰伏多年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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