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炯然神色漠然,嘴里还是念叨着那句话:“但凭君上处置。”
成德女帝无奈的看着他,且不说眼下诸多政事要他帮忙谋略。就即便只是后宫空了下来,那些朝臣就会不停的想办法塞人进来,她在宫里,可谓举步维艰,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至于景珍公主,最近确实是张扬得有些过分了,此次得了个教训,也能安分些日子。
“罢了,既然你出了气,此事就莫要再提。”成德女帝甩了甩衣袖,恢复冷静。
候在门口的太监有眼色的进来收拾残局,又给成德女帝重新奉了茶。
俞炯然脸上瞧不出情绪,只是声音柔和了些:“多谢君上。”
成德女帝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炯然,你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外头是个什么情况,心里也该有一个数,这种事情闹出去,终究是不好。”
她手里的茶盖不轻不重的碰了杯沿,发出一声闷响,提点道:“朕能替你遮掩这一次,不代表下次还能继续纵容你。”
俞炯然轻声应道:“臣明白。”
成德女帝的目光从他身上流转到地上的意芜,那剑身发出一丝寒光,叫人平白无故的瘆得慌。
“宫中私藏兵刃,容易伤着别人,也伤着自个,这东西,便由内务府替你收着吧。”
俞炯然修长的指尖从剑身上划过,眼里闪过愧疚和不舍,犹如小石子投下去,在水面泛起的涟漪,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俞炯然双手捧起意芜,将它呈过头顶。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接过去。
晨光透过窗户照在案桌上,太监将刚点燃的龙涎香放到一旁,将凌喜阁里的血气掩盖下去。
外头有太监进来:“君上,皇贵妃来了。”
成德女帝已是全然知晓了皇贵妃此时的来意,脸上浮现出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扫了俞炯然一眼:“下去吧。”
捧着剑的太监,十分伶俐的领着俞炯然从侧殿出去,避免和皇贵妃打上照面。
到底是没有直接打发皇贵妃的道理。成德女帝勉强扯了个笑容,端起不知情的架子,让人把皇贵妃请进来。
避暑山庄内院景珍公主遇刺一案,悄无声息的压了下去。对于外臣,便是一点消息都没漏。
景珍公主精神萎靡了好一段时间,皇贵妃忙着料理后宫事务,又要照顾她,再加上君上开了金口,最后便是不了了之。
竹心每回瞧见了俞炯然,心里总藏着一股暗忧,不知是为他头上的伤,还是莫名其妙消失的意芜。
俞炯然倒没注意到竹心的心事,他这几天往阿昭那里跑得很是勤快,天天追着太医问,人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太医那日听成德女帝嘱咐了俞炯然好生照看,还当他是个热心肠,倒也很是耐得烦,俞炯然问一次,他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一次。
头五天夜里,阿昭还是会起高烧,但时间一天比一天短,到了第八天夜里,总算消退了下去。叶六和孙姑姑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半点笑意。
太医撸了撸胡子,将新开的药方递给孙姑姑:“公主脉象平稳,明日应该就会醒过来。”
沉闷的屋里,总算有了一丝喜气。
俞炯然第二日去的时候,阿昭已经坐了起来,她脸上的红肿都消退了,唯独嘴角还挂着几块小的血痂。
叶六这几日都习惯了俞炯然常来常往,福了个礼,便候在了外殿。
竹心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把里面的粥拿出来,递给俞炯然,然后也退了出去,与叶六一左一右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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